您还记得昔年父皇为了给舅舅抬国公爵位,在朝堂上是怎么跟群臣僵持闹着的吗? 御史言官纷纷上折,深以为此事不妥,父皇看在您的面子上,一概不理,态度强硬,硬是抬了舅舅这个国公爵位。 那本就不是舅舅应得的,现如今夺了爵,您究竟在气什么?” 字字句句,全都戳在郑皇后的心窝上。 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反驳。 这些话,有半个字不对吗? 她说不出来。 “二郎。” 好半天后,郑皇后幽幽叫了一声。 赵行眉心一动,低低嗯着:“儿臣在。” “一张网,密不透风,有一天突然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你告诉我。” 这…… 赵行倏尔皱眉。 他是浓眉大眼的人,英挺的很。 剑眉蹙拢起来,眉宇间染上淡淡愁绪。 好半晌,赵行才沉闷开口:“母后的意思是,郑家不干净,您一清二楚,二十年来的百般维护,万般偏袒,都是因为不能让人趴在郑家身上撕开那道口子。 因为口子一旦被撕开,这张网,就破了。 结局——一败涂地。 从古至今,无不是如此。 郑家是中宫母族,生您养您一场,所以您不能看着郑家走到大厦倾颓的那一天。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叫人碰,不让人摸。 郑家永永远远的高高在上,就始终都是密不透风的。 您铸了铜墙,牢牢的把郑氏一族围起来,外头的人探不着里面——” 赵行忽然之间就全都懂了! 他猛然心惊,却也更加心寒。 明明知道郑家有诸多的不好,却仅仅因为不想让郑家走上那样的路,有朝一日,不复存在,就要这样子偏袒二十年。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比不过,这怎么能不叫人寒心? “母后,您就没有想过,单把外头的人按下去,是远远不够的吗?” 郑皇后微怔,抿紧了唇角,不发一言。 赵行苦笑着:“若要相安无事,也该郑家安分守己。 他们要是肯安分的待在您围起的城墙之内,外面的人自然窥探不着半分,也就伤不到他们分毫。 偏是他们不肯安生,非要越过高墙,给世人知晓,他们如何不好。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母后,大兄的左手,珠珠身上的伤,这些在您看来,都不值什么,因为在您心里,没有人的分量能够重的过郑氏一族,就连父皇都不成。 可是母后,您不看重的人,总会有人看重的。 父皇,我,沛国公,甚至是皇叔皇婶,河东裴氏,枢密使府,诸如此类,还有大兄未来的王妃——母后,您这样的态度,到头来,真正伤害的,只有您自己。” 第226章 六百里加急(二更) 姜护的奏本和裴几叙的几乎是前后脚抵达的京城。 他们两个,一个是镇守幽州的大将重臣,一个是河东郡公,封疆大吏,他们的奏本本来就是能够直达天听的。 不过是吏部多留了个心眼。 恰好在姜莞出事,郑家受罚的档口,这两道奏本一前一后抵京,吏部暂且先给压下来了,没敢直接送到宫里去。 等看过,果然是为了郑家和姜莞的事情上的折子。 宫里面圣人还病着呢,这几日早朝官家都心不在焉,他们这些人看在眼里,一天到晚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做错了一丁点儿,就会惹来天大的祸端。 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这样的奏本—— 后来吏部的人实在没办法,又不敢一直扣着姜护跟裴几叙的奏折,思来想去,竟然先送去了肃王府。 赵禹看过奏本就直接进了宫,晋和帝彼时正在福宁殿内批阅奏本。 见他来,也不知他是为什么来,头都没抬,朱批更是未曾停下,只问他:“今日去含章看过你母后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