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今夜来了,他也是想着寒暄一二。 人总是这样的。 真的见着了面儿,又想起许多郑皇后从前的好处。 虽说她后面干的那些事情叫人恨得牙痒,但还是能关心她一番。 结果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她倒一副有话快说,说完快走的架势。 晋和帝差点儿就让气笑了。 她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哪怕是他的态度已经大变了,她都从来没想过,是她做错了,她如今态度应该和软一些,哄着他,顺着他,才能重修于好。 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把她给宠坏了。 明知道从一开始错就不在他,且是从来都不在他,也不愿意低一低头。 晋和帝冷笑了声:“是有些事。” 他掀了眼皮去看,也没半点温情:“朕听二郎说,你打算明日传魏氏带魏家小娘子进宫来见一见,你是打算给大郎相看新妇吗?” 郑皇后坦然说是:“大郎年纪也到了,官家先前不是也动了心思,今年之内就会册立太子吗?东宫名位既定,自然就该给大郎迎太子妃。 二郎的孩子再有几个月都要落地了,大郎的婚事却还没个着落。 我的身子骨是越发不中用,如今所惦记的,也就只剩下这件事了。” 她同晋和帝解释了一通之后,歪着头去看人,紧跟着就又问:“官家觉得不行吗?还是说如今我连大郎的婚事都不配过问了?” 她总是会这样极端。 年轻的时候就是如此。 这几十年的时间里,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够真正触怒她,所以她才收敛了,但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晋和帝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朕几时说过你不配?你还是朕的原配发妻,是中宫皇后,没有任何人取代了你的位置!” 他咬牙切齿:“就算是你最不争气的时候,朕恨铁不成钢,把你软禁在含章殿,也从没有动过要废后的心思。 抬举孙家,抬举贵妃,朕也是顺着你的心意。 叫贵妃料理二郎的婚事,是因为你身体不好,那段时日都已经起不了身了,如何操持? 皇后,你太极端了。” 他捏了捏眉心:“朕从没有动过的心思,你却总爱胡思乱想,说出来的话,噎人得很。” 郑皇后呼吸一滞:“官家如今倒——” 算了。 都是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口舌之争。 就是不爱了。 当感情被消磨的不剩下什么,再相处,也就只有相看两厌。 郑皇后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呢? 她垂眸,眼皮往下压了压:“官家如今说妾太极端,或许吧。妾从年轻时候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官家原不是今日才知的。” 她突然笑了。 就那样眉眼弯弯,抬眼去看晋和帝,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并没有打算挪开:“当年刘贵人出事的时候,官家不就已经说过这样的话吗?” 这回轮到晋和帝喉咙发紧。 刘氏……刘氏。 她还敢提起刘氏! 从前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现而今回想起来,竟全然没有那样的感觉。 晋和帝心里便很清楚。 他和皇后,再也回不去了。 昔年是因他酒后幸了个身边的宫人,那也是母后拨到他身边服侍的,就是皇后口中的那个刘氏。 刘氏比他要年长几岁,是从小就被母后拨到他身边,照顾他饮食起居的。 在他身边待了十几年,该出宫的年纪,母后做的主,没叫她出宫嫁人。 后来他封王,大婚,刘氏就跟着一起去了王府,在上房院管事儿。 他幸了刘氏,总要给个名分。 这才收了房的。 刘氏有了身孕,皇后容不下她,不到三个月的时候,就一尸两命,死在了王府里。 他那时候满心里都觉得是他做错事,亏欠了皇后,明知道母后心中有数,但为了护着皇后,叫她带着人回了荥阳去省亲,暂且离开盛京,余下的他来处置。 总之平息了那场风波。 再加上一去数月,她再回京时候,不过两个月,就怀了三郎。 而且那个时候父皇已经病重。 母后也顾不得去追究刘氏的那些事。 不到半年时间,他登基做了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