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开了口,却把尾音拖长。 他总算正经八百的抬起头来,看向赵禹:“王爷方才所说,绝不食言?”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本王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赵禹背着手,盯着他看。 男人似乎心内是在做着挣扎的,良久后,眸中的坚定全都散开了。 他重重一声叹息:“我是替会稽郡公办事的。” 魏晏明?! 三人皆是震惊。 怎么会是他。 但似乎又……合情理的。 在朝中难有出头之日。 要卖国求荣,求的是一个封王拜相的机会。 魏家,可不正是如此吗? 因为有会稽郡公的封赠,所以嫡支不能入朝为官,旁支的孩子到底隔了一层。 从数年前,魏晏明已经动了这样的心思。 至于当日会稽郡出事,也许和他有关,也许他果真不知。 那会儿他们去会稽查案,魏晏明表现出来的种种,乃至于他要和魏志朝划清界限,分割的一清二楚,其实并不是怕魏志朝的所作所为会连累到整个会稽魏氏,而是怕朝廷顺藤摸瓜,会查出他来! “你给魏晏明办事多久了?” “十年。” 男人沉声:“我从二十二岁,被郡公救下,就跟着他做事了。 从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情愿,只是要报答救命之恩,所以即便有些事情对我来说没有那么容易接受,却也还是做了。 后来……王爷应该能够理解,有很多事情,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我选择了一条路,那是一条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的路。 没有人拉我回头,郡公也不允许我回头。 我知道郡公太多秘密,要回头,就得死。” 魏晏明很会笼络人心,也会盘算人心。 他用救命之恩四个字,收拢了死士在身边。 哪怕他可能也存疑过,怕眼前男人不够忠诚,但是他赌了,也赌赢了。 赵禹深吸口气:“证据呢?” “王爷要证据,我自然有,不管是郡公给我的很多东西,还是这些年往来替郡公做过的事情,” 他迟疑了一瞬之后,很快想到赵禹问的也许不单单是他来证明自己身份,自己是为魏晏明所用的证据。 而是有关于那些书信。 他稍稍一抿唇:“那些信件里,有一封是以清河崔氏的名义送出去的,是说与南苑通商之事,不涉及朝堂政务,单纯是生意往来,王爷可以去找出来。 那是一封密信,把背面用火烤过,信件的真实内容就会显示出来。 是我替郡公送去南苑,密谋反叛的。 就在朝廷要设立都护府的时候。 这些年郡公也不是与南苑密谋,而是和……和北面。 总之郡公是觉得,朝廷不能给他他想要的。 他想要入朝,想走一条位极人臣的路,想封王拜相。 可是会稽魏氏拘着他,朝廷给不了他那些,他这一辈子都只能守着会稽郡公这个名号,有名无权,什么用也没有。 所以他……他勾结敌寇,卖国求荣。” 这种事情不是信口胡诌的。 只要找出那封信,火烤过后内容显示出来,一切都能证明了。 赵行心里却有个疑虑:“若是依你所说,魏晏明对你可是够信任的。” 男人面色一沉,闷声说是:“因为我无父无母,没有家人牵挂,从前过的就是流亡日子,在江湖奔走,为仇家追杀,是郡公给了我栖身之所,而我所能仰仗依靠的,也只有郡公。 我跟随郡公十年之久,他……他确实很信任我,而过去数年间,我也的确是真心给郡公办事的。” 过去是,现在变了。 他是死士,却不甘愿再为魏晏明而赴死。 这次到京城来做事,往刑部来的这一趟,他本该抱着必死的决心,才可能谋出一条生路。 即便事情败露,也该一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