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的夏日晚风吹过树叶和草坪,不远处有一群小狗在嬉戏。 许渭尘和唐既明既不是恋人,又不遛狗,并排坐在刻着纪念军士生平的铸铁长椅上,面对漆黑的湖泊,显得有些尴尬和突兀。 “谢谢你想帮我,”唐既明开口时,像是已经考虑周全,对许渭尘说:“不过没必要。你父亲的遗产比我的游戏项目重要得多,我不能让你用这笔钱在我身上赌博。” 他的婉拒带着暖意,让许渭尘想起高中时,唐既明拒绝诺顿的舞会邀请。 “不算赌博吧,”许渭尘有些僵硬地回答,“我只是看好你的游戏,想投资,不行吗?” “你又不玩游戏,怎么看好?”唐既明对他笑了,许渭尘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很温和,好像笑许渭尘孩子气,“我就算兑现我爸的支票,也不会用你的钱的。” 许渭尘沉默了一会儿,也冷静下来,开口:“你不要就算了。” 他们坐了一会儿,许渭尘被风吹得有些冷。 他想说“我们回去吧”,却忽然听唐既明忽问:“许渭尘,你为什么想给我投资?” 唐既明吐字清晰,让许渭尘觉得他很理智,而自己则是糊涂。许渭尘本来就是突发奇想,根本没有准备答案,被唐既明一问,绞尽脑汁没有想出合适的借口,干脆冰冷地说:“不知道,看你可怜。”在心中庆幸自己几乎看不见,就不会知道唐既明此刻的表情。 唐既明过了几秒钟,很轻地问:“我可怜吗?” “不然呢?”许渭尘反问,“不是看你可怜,难道我爱上你了?” 唐既明忽然安静了。 许渭尘意识到唐既明沉默的含义,面上血色尽失,过了几秒,几乎恼羞成怒地骂他:“你脑子有毛病?” “没有,”唐既明对他说,“我是没想到你愿意对我这么信任,我以为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不是说那种喜欢。” 别说唐既明,许渭尘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更没想到唐既明还拒绝了他。 许渭尘也觉得难堪,然而不可能表现出来,便虚张声势地装委屈:“不要钱就不要,别在这侮辱我。就算我是同性恋,也不至于看见个男人就爱吧。” “对不起,”唐既明对他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说。你是一片好心。” 许渭尘再也不想理他,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 唐既明便跟上来,陪他回到车里。 原本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唐既明不要许渭尘的钱,许渭尘也没贱到硬塞给他。 然而没过几天,一名没谈拢的投资人竟在下午找到了他们的宿舍里来。 许渭尘正在床上补觉,被一阵嚷嚷声吵醒,一个陌生高亢男声发表演讲,称这游戏虽然不错,但需要的投资金额太大,他给出的条件已经是他们能找到最好的,再往后拖下去,说不定一分钱都要不到。 许渭尘走出去看,便见这位西装革履投资人站在狭小的客厅里手舞足蹈,语言夸张到近乎恐吓的程度。 唐既明的表情一如往常,一面得体地拒绝,一面请他出去,不要打扰舍友休息。另外两人却已被他吓到,频频看向唐既明,像想劝他同意。 见许渭尘穿着睡衣出来,唐既明才动了动,看着他问:“是不是吵醒你了?” “烦死了。”许渭尘起床气很重,皱着眉头瞪投资人,明知故问:“你谁啊,在我宿舍这么吵?” 投资人脸色沉下来:“我们在聊正事,麻烦你不要打扰。”另两人也弱声地附和,劝许渭尘回房,投资人又说:“耽误了他们的项目,你赔得起吗?” “滚,我有得是钱,投资一个游戏绰绰有余,不用拿你吓别人那套吓我。你要真给得多,还能死皮赖脸呆在这儿求唐既明给你个机会,”许渭尘并不把他当回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拿他撒气,“我在房间都听唐既明说了几次请你出去,你还站着干什么,为什么还不滚,在等我报警?” 投资人脸青一阵白一阵,被他赶走了。 四周安静了片刻,房里其中一个人忽然问他:“渭尘,你要给我们投资吗?” “他愿意要就可以啊。”许渭尘耸耸肩,没看唐既明,又让他们小声点,回到了房里。 他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接近傍晚,外头的动静停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