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我,呃,我睡得还行吧。”希克利紧张地说,“我在哪里都睡得很不错。休息好了才能有精力面对第二天嘛。” 他竭力不去回想这座岛上有多少种“暴风雪山庄模式”的发展,至于伊芙琳口中的“童话模式”无疑是更恐怖的东西,然而他没有那份想象力,因此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至于在脑子里先自己吓唬自己。 “你的工作很累吗?需要很多精力才能面对?你的工作主要都是什么啊。” 希克利还记得自己昨晚的人设。他胸有成竹,实际上不完全是在撒谎:“大部分工作其实是和人打交道。” “我也喜欢观察人!我的工作也很需要观察人。” “你把写作看成工作?” “初稿不是。初稿是为了自己开心而写的。但是写完初稿,在出版之前,通常我会修订出一个合适的版本。交给编辑之后,出版商还会再发来修改的意见,我通常会最后改动一次。”伊芙琳说,“后两次改稿只是单纯的工作而已。” 所以她写的那些童话甚至已经是经过两道过滤之后的版本,希克利想,他不禁有些好奇伊芙琳笔下的初稿内容究竟会有多掉san。 “你有给人看过你的初稿吗?”他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给姐姐们看过。” 啊,对,伊芙琳还有一个姐姐。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世俗意义上最完美的一个:长相姣好,性格妥帖,事业成功,从不涉及任何争议性话题。 “我认识过伊薇了。你的另一个姐姐……”希克利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 “艾德琳。她的名字。”伊芙琳偏过头,冲希克利抿唇一笑,“她现在应该已经从阿卡姆疗养院转移出去了,据说有位来自哥谭的心理医生对她的病情好转做出了卓越贡献。” 那笑容里带着点心知肚明的调侃,就像是在说你不是知道吗? 希克利早就从资料里得知详情,但从伊芙琳这里听到后,还是再一次地为这一家子的精神状态大受震撼。 你爸妈是人吗?他简直想问。 对社交技巧的深入钻研让他没有真的把话问出口,不过伊芙琳显然是看出来了。她踢飞了脚边的什么小东西,然后告诉他:“我觉得艾德琳挺正常的。” “……在这种事情上,我们应该相信专业人士的评价。”希克利委婉地说。 厕所容得下两个人,可马桶只够一个人把脸塞进去。查尔斯最先走不动,杰将他推到马桶边上,让查尔斯抱住马桶圈稳住身体,而他自己则用仅剩的力气冲到洗手台前。 呕吐声此起彼伏,冲水的声音一阵盖过一阵,胃酸的刺鼻气味和未消化的番茄酱的甜香盈满房间,浆糊状的意面在这两者的掩盖下气味并不明显,最明显的是咖啡的香气——醇厚浓苦的淡香,其中还夹杂了一点果香。 不管是查尔斯还是杰,都能从舌头和喉咙深处感觉到所有的味道。 粘稠到吐不干净的唾液在舌根囤积,查尔斯盖上马桶盖,移动着酸软的双腿,也挤到洗手台前面。 杰帮他打开了水龙头,两个人把脑袋压到水流下面,疯狂地用流水漱口。 等这一系列事儿折腾完,查尔斯和杰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们倚靠着大理石台面,缓慢地滑到地板上。 冰凉的、洁白的大理石台面和地板,光可鉴人,一尘不染。 两人模糊的倒影从身体下延伸出去,又和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在阳光下,黑影仿佛轻微地扭动着。 “操。”查尔斯喘了半天,从胸腔深处喷出一句脏话。 “操。”杰的后脑勺顶着石面,同意了他的观点。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才借着对方的力气起身,腰酸脚软还是没有缓解,身体里沉甸甸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猛烈地下坠。 房间里的气味还在刺激他们的鼻腔和胃部,尽管空荡荡的胃袋里早就吐得连胃酸都不剩了,可它还是在激烈地蠕动着,简直恨不得从他们的喉管里面倒翻出去,整个儿地冲刷干净。 “这可不妙。太不妙了。”查尔斯痛苦地揉着眉心,“老板醒了吗?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什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