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唇! 盛姿脑海似有千万烟花炸裂,她心乱如麻,所有感官知觉僵在原地。 他的唇贴过来,轻轻吻住她,如膜拜一件最珍奇的瑰宝,生涩却虔诚——这是明明已经不敢妄想,却依旧从光里走来的他的救赎啊!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将她拥在怀里,动作很轻,他却几乎微微颤抖。 启斐知道,这是因为他太想用力把她揉在骨血里,却又不舍得伤她分毫,只敢小心翼翼地感受她在怀中的感觉。 盛姿似乎呆住了,一动不动。 末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松开臂弯,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那样珍重而不舍。 他嗓音嘶哑地开口:“是我唐突了,阿姿,等我回来,我必会给你交代。”若我回不来,就当用这条命,为我的孟浪道歉吧。 他后退一步,转身,开门,大步迈出,关门,一气呵成。 盛姿轻抚脸颊,直到天光乍现,日色明亮,才缓缓放下手。 厌恶吗?居然并不,这才是让她最惊惧的! 她为什么没有惊呼尖叫,也没有嫌恶憎恨。 是不爱桑邈了吗?也不。 她一时有些懵,其实她一直不太擅于搞懂自己的情感。 推开门,呆愣愣地走回去,沿着街角,穿过欢呼庆幸的人流,回到盛府。 泠风被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吓到,焦急地过来扶住她,关切地问:“娘子你怎么了没事吧!” 冬阳听到声音,也急匆匆进来,看到盛姿的样子,也是惊疑,但她迅速道:“泠风,你扶娘子去榻上躺一会,我去给娘子倒杯茶。” 盛姿躺倒榻上,脑子里还是乱哄哄的,心如擂鼓。 启斐,这,怪不得柔阿姊上次提到心猿意马,她是看出了什么了吗?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多久了,为什么我没想到。 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她仔细回想,发现其实是因为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原本就不擅长感情,失了桑邈,更是再不准备爱人。 她连自己的心门都封锁了,自然无从感触别人的情意。 可现在要怎么办? 万千思绪于脑海中窜过,最终定格在一点。 盛姿接过冬阳递来的茶,轻抿一口,总之,我是不会进皇室的。 泠风给她盖好被子。 冬阳犹疑问:“娘子,可是有什么事发生,要不要告诉郎主。” 盛姿递出茶盏,摇了摇头说:“我睡一会就好了,别让阿耶阿娘担心。” 她闭上眼,泠风和冬阳对视了一下,静悄悄出去。 吱——大门关上。连同那些不愿再想的情感。 好在盛姿虽然不擅处理情感,却很擅于分析利弊。 她忽然睁开双眼,启斐擅于自控,情绪一向极为内敛,为什么今天忽然这么反常? 他既然乔装,就说明没打算让京城的人知道他回来,他要做什么,在京城还是山南道做? 她几乎快速想到,他不会是打算对孙贵妃下手? 不,不,镇定。 镇定不了!她汲上鞋,掀开被子就要冲出去,她要去问赵敞,启斐究竟要干什么,孙贵妃尚无错漏,他绝不能贸然行事! 她一把推开门,阳光直直照射在她面上,她伸手挡住,一偏头,看到了泠风她们诧异的眼神。 她忽然反应过来,若有意外,她在京中相协即可,再焦急也插手不到山高路远的山南道,况且就算是他真要出手,以他之缜密,必然会做的滴水不漏,何必担心。 笑了笑,回屋,关门。 精力消耗太大,放松下来,只感觉全身无力,她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去。 启斐,我们相安无事不好吗,何必非要搅乱我池中之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