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大的客厅内,登时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陆丰踱步坐进沙发里,搭起腿,望着他的眼神轻蔑,“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陆长鹤环臂站在他面前不远,“我以为我妈都交代全了,还落了什么吗?” “陆长鹤。”他鲜少叫他全名的时候是如此平静,平静到令人心生胆寒,“你哥哥都怕我,你是随了谁,敢这么无法无天?” “随了你呗,心里没数?”陆长鹤神情自若,嘴角扯着一抹恣意不羁的笑。 “你说这种话我可受不起,是我陆丰玩尽手段爬到了这个位置,才有你陆二公子的名头,不然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陆丰轻嗤一声,眼底的不屑溢出,他就差把看不起三个字贴在脑门上让他认,“你冠的是我的姓,还在这里丢我的脸。” “那你应该反思自己。”陆长鹤抬肩,眸色淡淡,“什么基因能生出我这种东西,怎么就不能生两个陆砚安呢?” “说这些气我的话你也好过不到哪去,除非你也可以不要这个家。” 但实际上,陆丰也不能让他难过到那里去,他自己玩赛车有本事,没了陆家还能撒着钱逍遥快活,他当然也不会冲昏头脑到喊人对自己的儿子动粗。 “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又改变主意,不惜跟我斗下去?”陆丰眼神缜密,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流逝而过的微表情,“是什么事,还是什么人?” 陆长鹤无畏地歪歪脑袋,“反正赛车我玩定了,至于你怎么打算是你事情,你认我,我就还是陆家二公子,你不认,陆家就当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独子。” 当然,有柳雁在,他不认也得认。 他掐准了他的弱点,只要他愿意,他尽可以挺直腰板跟他爸斗。 而在陆丰那里,他陆长鹤无懈可击,没有一个可以让它抓住来威胁的点。 陆丰不怒反笑,笑得瘆入骨髓,站起身,一步接一步不紧不慢走近陆长鹤,宽大的掌心威慑似的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你最好一直都这么硬气,不要让我逮到点什么,不然你老子能拿捏你一辈子。” 陆长鹤皮笑肉不笑,拨开他的手,“没事我就回去了,没想到你今天居然这么平静,有进步。” 他甚至反过来在他爸肩膀上拍拍,再迈着吊儿郎当都步子走开。 电梯门关上后,密闭的空间只剩他一个人,所有刚才端着的底气一泄而空,整幅表情垮了下来。 呼吸一重,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面部肌肉被挤的微颤。 他是真怕了。 那句“不要让我逮到点什么”在此刻如雷灌顶,回荡在他耳侧,他一整颗心跟着悬起来。 他恐惧陆丰什么时候会发现沈离这个切口,会丧心病狂地拿她来开刀。 如今他眼里的父亲,只要不是伤及自亲的事情,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是一路历经腥风血雨爬到高位上的野心家,他城府深到陆长鹤根本不能去想象。 这才是陆长鹤一直不敢告诉家里的原因,哪怕是沈离说的高考过后,他也没有十足的底气。 电梯门打开,陆长鹤步子渐沉,迈出去如重有千斤,侧眼抬头看见三楼攀在护栏处往他这边看的柳雁和陆砚安,他摇摇头,示意不必担心。 埋头走向自己的房间,拉开房门,迎接里边暗沉的无边黑夜。 啪嗒一声关上,他没有转过身,面对着冰冷的门板沉默,脊背微不可查地一阵阵颤抖。 “……妈的。”他声音沉地接近沙哑,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脏字。 他重重几声叹气,豁然转身,眼前撞上来一道较小的黑影,脖颈间绕上两条细瘦的手臂。 他征征看着黑暗里踮着脚埋进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