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匆匆套上鞋子跟着其他同学往宿舍一楼走去,那尖叫声充满恐惧与惊愕,难以想像当事者经歷多么可怕的事。同学们一边走一边低声讨论,少数人带着不安的神情,但更多人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我看到有同学甚至拿起手机按出相机模式,似乎一看到「有趣的事」就准备拍照打卡。混杂着好奇、不安与看热闹的氛围在人群中蔓延,唯独雀儿喜显得很镇定。 「雀儿喜......你应该......」 和此事无关吧? 我并没有把后段的问句问出口。雀儿喜瞪了我一眼,昨晚还躺在床上故意说错名字逗我的室友,此刻的视线非常不友善,彷彿在警告我不要在现在这个时刻多嘴。 我紧张地观察周遭同学,幸好没有人留意到我说话,我沮丧低下头。 是我不看场合说话没错啦,但有必要这样瞪我吗。 我觉得被瞪得有些委屈,雀儿喜见状沉默了一会儿,我注意到她在搓她的手指,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随后她像是对自己妥协了,低声对我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我点点头。我只要知道这样就可以了。 宿舍接待大厅一如我转学来时那般富丽堂皇,华美的水晶大吊灯悬掛在大厅中央,初次见到这盏大吊灯时我立刻联想到《歌剧魅影》,只是吊灯底下并不是魅影所怨恨的克里斯汀和劳尔,而是一名穿着红色连身裙的女孩,女孩双手掩面跪在地板上,像是在哭又像是在懺悔。 因为时间尚早,接待大厅照理说还没到开灯的时间,却只有女孩头顶上的水晶灯亮着绚丽光芒。室内的阴暗垄罩所有人,水晶灯的光像是一盏聚光灯打在女孩身上,如同舞台女明星,逼得我们将视线全聚焦在这诡异的画面。 「好痛......好痛啊啊啊......」女孩双手掩面一直又哭又叫,她身穿红色连衣裙,不对,那并不是红色连衣裙,那是—— 「她的脸怎么了?」 「血!她的脸在流血!」 同学们怪叫的指着跪坐女孩的脸,她掩着脸的双手不停从指缝渗出鲜红的血液,跪坐女孩听见有很多人靠近,她放下掩面的手抬起脸看我们所有人。 「好痛好痛......我的脸怎么了......看不到......」 跪坐女孩正是财阀千金玛莎,她引以为傲的美丽容貌被划出一道怵目惊心的伤痕,那伤从她的太阳穴一路斜切到耳下,看起来像是刀子等利器造成的可怕割裂伤,她知道来了很多人,拼命朝我们的方向伸出手。 玛莎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脸啊啊啊!快叫救护车!医生在哪!我的脸!」 没有人敢上前,雀儿喜也冷眼旁观,我也不知道该拿这情况怎么办,只要等老师们赶到...... 玛莎的脸痛到扭曲,她紧闭着眼睛像瞎子一样在地板上摸索着想前进,「呜呜呜......电话在哪里......医生在哪......救救我的脸.....我的梦想......呜呜......」 霎那间,玛莎哭着喊痛的身影和我车祸的身影重叠,比起身体的疼痛,失去长久以来努力的梦想更加可怕,在医生宣告我得锯断两指时,我差点从医院窗户跳下去。玛莎是财阀的千金,身处重视外表虚华的上流社会中,毁容的她别说成为女主角了,怕是连出席社交场合都是眾人恶意的取笑对象。 就像我一样。 回过神来,我已经衝到接待柜台用市内电话打给119了,我努力说明状况时,舍监陈姐、本诺老师、皮埃尔老师......等师长也陆续赶到,想来是有同学去通知教师宿舍的师长们。 救护专线说:『请你持续跟伤者说话让她保持清醒,我们立刻派救护车过去,学校地址是哪?』 我试图保持冷静:「叶迦娣音乐艺术学院,地址在......」 『叶迦娣?怎么又是叶迦娣!』没等我讲完,对面粗暴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