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逐渐看不清,视野陷入黑暗—— 我睁开眼睛,吓得从床上弹坐起来。 回到寝室了。 有东西从脸上滑落,是那团像布幔的墨绿色东西,恐惧感衝上来,我甩开那团可怕的东西,用棉被包住自己,寝室内有着淡淡的沐浴乳香气,以及待洗衣物的汗水味,是属于正常世界的味道。 太好了,离开那个可怕的地方了...... 身体仍记得骨头被硬生生打断的触感,关节脱臼的喀声彷彿还在耳边回盪,全身颤抖不止,我忍不住屈身抱住膝盖,这么做无法缓解我的焦虑,但能让我感觉没那么孤单。 我后悔了......好可怕...... 好想离开......远离这到处都是恶意的学校......远离讨厌的人际关係......远离这间寝室......远离......室友雀儿喜...... 雀儿喜呢? 我看向对面的床铺,发现雀儿喜也躺在床上。她没有跟着醒来,双眼紧闭,眉头皱成团,脸色很难看嘴唇咬得泛白,看起来像做了恶梦,盗汗得很严重,乌黑的长发像扩散的蜘蛛网,一层又一层,将她团团包围,而她就在烦恼丝的中心,于睡梦中痛苦挣扎。 「雀儿喜?」我轻唤,但她好像听不见。我爬下床沿,试着走过去叫她,脚刚落地就往旁边摔去,我的脚抖得太厉害,站都站不稳。 她看起来很难受,我应该去叫醒她。但,有需要这么做吗? 我将视线从身陷恶梦的雀儿喜身上......移往寝室的门。 逃吧! 疯狂的念头佔据大脑,我的行李箱就在床底下,书桌上的东西只要带走电脑设备和耳机就好,在我执意转学时爸爸妈妈曾说过,不论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支持,只要我好好解释,他们会站在我这边的。 既使是学期中突然休学这等大事,只要我坚持,他们也不会多加阻拦,用手机订飞往伦敦的机票不是什么难事,回到伦敦,我可以在当地找份与音乐无关的工作,不管是在饭店担任双语服务人员也好,还是找个街角的花店,过着每天剪草修花的生活,下了班回到家喝妈妈煮的鸡汤,休假时和家人一起去烘焙店买新鲜吐司...... 逃吧! 在你成为结心者之前,你都还有机会离开,好好思考什么才是你要的。玛莉曾说过的话在耳边响起。 逃吧! 我强撑起膝盖,捞出床底下的行李箱,把柜子里的衣服和杂物胡乱挤进箱子中,来不及收拾的笔电和耳机直接拿在手上,我拖着行李箱走过穿衣镜时,看见头发散乱,活像仓促逃难的自己。 「唔......」 我转动门把的手顿了一下。 我僵硬的回过头,只见雀儿喜痛苦的握住脖子,好像在挣扎什么,她拱起腰,全身不自然的扭曲着,双眼却仍死死闭着,好像梦中有什么东西禁錮着她不让她醒来。 不行,我不能心软......要离开只能趁现在了......若她醒了定不会轻易放我走......什么海龙什么赛莲的......这些都与我无关......我还不是结心者......还能离开...... 说到底,我和雀儿喜一点关係也没有,我们不是情人,连闺蜜都称不上。 我们只是「室友」。 心一横,我伸手转开门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