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斥,“往后褚家和向家的事你少管,如今向家女郎在宫中行走,这段姻缘不成还有下一段,你就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老夫妇两个气哼哼地走了,卿上阳身边的小厮挨过来出主意,“郎君,要不和向娘子说说试试?” 卿上阳摇头,“你觉得她会喜欢我,喜欢到为我放弃行医吗?”他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抚着脸怅惘道,“她一心要传承她阿翁的衣钵,到现在已经做出些成绩来了,我要是这个时候去游说她,不被她打死才怪。到时候求亲失败,连朋友都做不成……算了,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为好。” 他怯懦,有人却很勇敢。 自打弱冠那日起,到今天已经过了五六日,自己虽然一直关注着南弦,但没有交集总不是办法,时候长了,渐渐便疏远了。 今日是她进宫诊脉的日子,神域一早便在止车门外的榕树下等着她。远远看见一个身影从宫门上出来,他忙下车迎了上去。 南弦原本低头前行,忽然发现有人出现在前路,不由抬头望了一眼。一看之下竟是他,脸色顿时阴沉了三分,什么也没说,从他边上绕开了走,直往自己的马车方向去了。 神域受到冷落,有点难过,转身唤了她一声,“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南弦把药箱交给鹅儿,鹅儿迈着小碎步,将药箱放进了车舆内。回身再要赶去驾辕,被人一把拽开了,抬头一看,是小冯翊王身边的卫官,冷着脸道:“你没有眼力劲儿吗?没看见大王正与向娘子说话?” 鹅儿回不来,南弦便走不脱,心下虽然恼怒,但她是个有分寸的人,也常因抹不开面子被当成老好人。今日面对神域也是一样,她甚至还愿意好言好语和他说话,“大王言重了,你没有病,我也很忙,多日不见不是很寻常吗,怎么能说不理你呢。” 她自觉回答得很圆融,也不愿意站在冰天雪地里应付他,便登上了马车,隔着车门对他说:“劳驾,让我的家仆回来,我着急赶回家。” 神域没有应她,只道:“那日我不是存心冒犯你的,我是多喝了两杯,有些糊涂了。” 南弦道:“我也知道你那日心情低落,并不怪罪你。” 嘴上这么说,心里真的不生气吗?有些话,非得挑破不可,神域道:“那句‘一口一个阿姐’,只是顺着你的话头说下去,没有其他意思,真的。” 南弦顿时有些难堪,事后她也问过自己,是自己小心眼吗,其实不是,如果这样都不生气,除非她的心有笸箩那么大。不过那句话的歧义,是自己理解出来的,若照着话赶话的情况,好像真的没有那层意思,但放在当时的情境下,又好像很有那层意思…… 哎呀,反正烦恼得很,她也不想再纠缠了,便道:“没有就没有吧,我也不曾说有啊,大王不必这种天气里,跑来与我解释这些。” 他眼巴巴地望着垂落的门帘,语气哀致,“我怕耽误得久了,彼此间的嫌隙越来越大,日后就算想解释也开不了口了。” 车舆内的人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雪继续下着,落在他的肩头,那鹤纹的金丝线挑住了蓬松的雪片,很快连头发上也落满了。 他神情沮丧,轻声地,仿佛哀求一般说:“南弦,我很珍惜与你的这场相识,那次我中了蕈毒九死一生,就像阔别阳世几百年似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你,对我来说你是救命恩人,更是心里最重要的依托。我一直小心翼翼维护你我之间的情义,生怕哪里得罪你,惹你不高兴,结果那日我多喝了两杯鲁莽了,果然让你不再理睬我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邀你来,一个人借酒浇愁算了,也不会如此不知轻重,伤害了你。” 南弦被他这么一剖白,倒有些动容,他现在自恃长大,处处要显出大人的做派,其实内心还是孤寂的。他说睁眼看见的是她,是不是就像小羊崽子,落地见到谁就把谁当成阿娘,想必病得浑浑噩噩后乍然苏醒,他也是这样吧。 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自己再和他置气,好像有点过意不去。况且这么小的一桩事,自己大动干戈地生了好几日气,到后来气已经消了,就不要耿耿于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