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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所以她真是善良得过分,求婚不成便被气死的,世上恐怕还没有吧!不过她说不喜欢,自己就放心了,其实在他心里,始终只将向识谙视作对手,那个卿上阳虚张声势,从来不足为惧。

    他沉默下来,坐在圈椅里,沉静地望着外面纷扬的大雪,那利落束起的头发鬓角分明,她才发现与垂发时候真的不一样了。

    他的侧脸很完美,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身侧的香几上插着一支梅花,愈发将他映衬得美玉一样。如果没有遇到那么多的坎坷,没有那么深的城府,他应当有很完满的人生,但现在形势所迫,他身处泥沼,要想活着,就得挣扎向上。

    南弦暗暗叹息,倒了杯香饮递过去,“你与那位燕娘子,相处得怎么样?”

    提起燕呢喃,神域才回了回神,“我与她不常相见,只有那日弱冠礼,她跟着大长公主来观了一回礼。这样也好,让外人看着还有联系,宫中也不会逼得那么紧。原本大长公主说合那日,我就想回绝的,但我又想与上都军指挥和广陵郡公建立交情,所以这件事就含糊着了。”

    “那燕娘子知不知情?”南弦问,“她知道你志不在她,在她的阿翁和舅舅吗?”

    又是一针见血,让神域难堪,“这个还真未与她说明,我结交她的父亲和舅舅,那是我自己的事,从来不要她在其中拉拢张罗。”

    这也罢,不利用人家女郎就是好的。

    但是不得不说,两个人谈起各自不怎么成功的亲事,难免有种淡淡的尴尬萦绕。好在允慈适时出现,热络地招呼着,“阿兄,阿姐,席面已经准备好了,快来用饭,时候长了就凉了。”

    于是大家挪到花厅里去,厅中燃着炭盆,外面落雪纷纷,别有一种闲适惬意的气氛。

    一餐饭吃得很愉悦,席上谈笑风生,把先前的别扭冲散了。饭后有精致的茶点和香饮子,神域问允慈:“这些都是阿妹准备的吗?”

    允慈骄傲地挺了挺胸,说是,“我最爱摆弄这些糕点果子,以后阿兄要是想吃甜食了,就上我们家来,我做与阿兄吃。”

    神域由衷地赞叹:“阿姐深研医道,阿妹擅做膳食,日后也不知什么人有福气,能得阿妹这样的好女郎。”

    允慈心无挂碍,坦坦荡荡,“阿兄本来有这福气,是你自己放弃了,如今看看,可惜不可惜?”

    神域怅然若失,“果真可惜得很。”

    彼此都知道是开玩笑,调侃两句,心倒是更贴近了。

    看看案上更漏,他起身说要回去了,南弦姐妹俩送他到门上,临要出门时,他对南弦说:“愿你不受人要挟,不因那人有什么心疾而刻意迁就他。终身大事非同儿戏……”说着对允慈笑了笑,“阿妹也要护持着阿姐啊。”

    允慈一听就明白,爽朗地应了声好,目送他登上车辇,慢慢往巷口去了。

    “这小冯翊王有好教养。”他走后,允慈对南弦说,“他用饭的时候我留意观察,连夹菜都彬彬有礼,这样好的男子,配了人家真可惜。阿姐,我看他对你有意思,莫如阿姐与他在一起吧。”

    南弦心头一跳,“你胡说什么。”

    “真的。”允慈笑嘻嘻道,“一个人喜欢不喜欢另一个人,凭眼神就能看出来。我知道小冯翊王喜欢阿姐,只是阿姐不肯回应他罢了。”

    南弦气这丫头整天发癫,抬手拍打了她一下,“你整日脑子里就想这些?”

    允慈扭身闪开了,笑着说:“阿姐,你果真与他好了,我也不生气,只要阿姐高兴就好。”

    她笑着跑开了,南弦叹了口气,才发觉自己颧骨上热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刚才喝酒闹的。

    ***

    向宅中岁月静好,外面的世界却是暗潮汹涌,风波不断。

    半个月的侦办,徐珺从之前的深入微毫,忽然转变了风向,办事分明留了后手,不将东府城往死里查了。正经朝堂的官员都有几分傲气,像校事府那种酷吏衙门,他们是不屑与之为伍的,因此大多时候徐珺都是绕开了屠骥办事,少个人插手,也避免节外生枝。

    但越是这样,越如了屠骥的意,他向尚书省禀报,说中都侯一案,自己被摒除在外,徐御史提审人证从来不知会校事府,都是自己一人决断。奏请陛下,容校事府有办案的权利,与徐御史各行其道,各自收罗证据。

    很快,圣上的旨意下达了,准。有皇命再手,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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