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卞存安因卓晏来时的告诫,选择了正确的称呼:“参见提督大人!” 朱聿恒示意卞存安起身,问:“卞公公怎么突然来杭州府了?” “奴婢是为宫中大火而来。”卞存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拓片。 卓晏扫了一眼,诧异问:“这不就是奉天殿废墟中,那个榫卯上的标记吗?” 卞存安那张枯槁灰黄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卓把牌,刑部说这上面的标记,似与葛家的蜉蝣标记相似。此事关乎我王恭厂与内宫监两条人命,因此我责无旁贷,来走这一趟。” 听他提到葛家,卓晏忙再看那个印记,确实是自家门上那四翅飞虫的模样,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可能吧?我娘全族都被流放至云南,这二十年来,只有我大舅得了朝廷恩泽,最近得以回到故居祭祖,其他人断不可能前往京师顺天,又加入营造队伍的。” “但,除了这桩起火大案之外……”卞存安又从袖中取出一份誊抄的案宗,向朱聿恒禀报道,“不知提督是否还记得,当初在王恭厂被炸死的那位内宫监太监常喜?” 朱聿恒点了一下头,问:“怎么,他的死,也与葛家有关?” “这是刑部调查后的卷宗。提督大人要求我们复原常喜怀中那本残破的册子,经现场碎片拼接后,有个墨水濡湿的痕迹,那依稀残留的字迹,经刑部推官查验,正是个‘葛’字。” 卓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么说的话,卞公公是得跑一趟了。”阿南蜷在椅中,托腮道,“天下之大,姓葛的人原不在少数,但姓葛又用蜉蝣痕迹作为标记的,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家了。” 卓晏急道:“可我娘全族上下百来人,都在云南军中服役,日日都要点名查看的,如何离开呢?葛家唯一留存的只有我娘一个,可她日常都不出家门的,如何能千里迢迢赶往顺天府杀人放火?” 见他这么焦急,卞存安也说道:“确实如此,奴婢也只是打听得都指挥使夫人是葛家后人,特来向她了解一二。只是卓夫人出嫁二十年,为了避嫌一直与娘家不通讯息,因此奴婢自是一无所获。” 听他这么说,卓晏松了一口气,又说:“不过公公的面子可不小啊,我娘一向不见客的。” 卞存安面无表情,声音死板道:“夫人听说我是为葛家的案子而来,因此才开恩见我。了解这桩案子后,卓夫人只说葛家绝不可能有人前往顺天犯事,其余便再没什么了。” 说了半天,也什么线索,阿南最不耐久坐,伸伸懒腰正揉着自己脖子,忽见窗外一个女人正看着她,见她转头,女人又惊又喜朝她挥手。 阿南不觉诧异,跳下椅子走到门口,问:“阿姐,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被管事的带着站在外面的女人,竟是萍娘。 她挎着一篮桃子,身后的男人帮她提着筐子,里面也全是粉嫩嫩的桃子。 卓晏也走出来,管事的忙介绍道:“少爷,这是葛岭种了咱们山园的佃户,送桃子来的。今日园中忙碌,因此我让她直接送进来了。” 萍娘则对阿南喜道:“妹子,这是我娘家大哥在葛岭自家山园里种的,我刚好回娘家探亲,就顺带送过来了,妹子你尝尝看!” “是吗?这桃子粉粉的可真诱人,一看就好吃。”阿南被塞了一篮桃子,便笑着随手递给身后朱聿恒,自己拿了一个,揉了揉皮便撕开了,里面一股蜜汁涌出,入口香甜无比。 “葛岭有这么好吃的桃子?阿姐的娘家是在那边吗?” “是啊,我在葛岭长到十七八岁出嫁呢。”萍娘点头道,“小时候我在葛家帮过工,还伺候过夫人。但阿嬷说,今日夫人不适,也是无缘再给夫人请安了。” 见她与阿南相熟,卓晏说话便也客气了些:“大姐有心了,我娘歇息两日便好。” 萍娘只是笑,阿南吃着桃子,笑着瞥了她身后的男人一眼。 男人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点头哈腰地把包着布条的手藏在了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