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的规格。” 周围人又送了一堆卷轴过来,摆在案上。 “圣上一意栽培你,是东宫、也是天下的幸事。可你常年埋首于政事军务之中,连终身大事也顾不上了,这也说不过去呀。”母亲笑着解开几张给他看,“你瞧,这是母妃打听到的几个姑娘,人品相貌都没话说。你先看看小像,中意哪几个,母妃就召她们过来,你再亲自相看。” 朱聿恒略微看了几眼,漫不经心玩着手中那颗澄圆明灿的珠子,让它从掌心转到指节,又从虎口转到指尖—— 就像阿南闲着没事时那样。 “这是张家的姑娘,温柔贤淑……这是李家的姑娘,知书识礼……”母亲介绍了几个,见他只望着手中的珍珠沉默,无奈收起那堆画像,试探着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要说一声,应天、南直隶或者整个天底下,你祖父和爹娘,定能帮你寻来。” 朱聿恒缓缓道:“以后再说吧。孩儿最近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怕是无暇考虑这些。” “阿琰,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再不早做决定,这次圣上送来的是珠宝,下次就会是太孙妃了。到时候,你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朱聿恒点了点头,低头看着母亲那殷切的目光,顿了片刻,才低低道:“是,孩儿知道。” “知道的话,就尽快挑个合意的姑娘成亲,给我们生个孙子,圣上也期待着抱重皇孙的那一日呢!” 应天城南,秦淮河畔,天下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南京礼部的教坊就设在此处。 朱聿恒下了马车,韦杭之替他撑着伞,打量着面前的十六楼。 这十六楼是官办的酒楼,旁边便是南京教坊司,客人在酒楼饮酒时,可去教坊司延请乐伎助兴,因此附近顿成烟花繁华之地。 朱聿恒抬头看向楼上,几个正等客人的艳丽女子立即笑着朝他招手,甚至有人抛了帕子下来。 他微微皱眉,问韦杭之:“阿南在此处?” 那帕子正挂住了韦杭之的伞沿,他忙扯下来一把扔掉,说道:“确是这里,南姑娘这行径……委实有些荒诞。” 朱聿恒便不再多说,抬脚迈了进去,对拥上来的小二、酒保、歌女、乐伎视而不见,径自上了二楼。 楼上一个女子正在唱着歌,那歌喉婉转柔美,竟似带着些窗外江南烟雨的气息。 “瘦岩岩,愁浓难补眉儿淡。香消翠减,雨昏烟暗,芳草遍江南。” 她唱的是乔吉的一首《春闺怨》,市井艳曲,缠绵悱恻。 朱聿恒的记忆极好,尽管没看她的脸,但仅听这歌声,也可以辨认出这是之前在放生池伺候过竺星河的那个歌女,应该是叫方碧眠。 他的目光穿过满楼红翠,落在了蜷在美人靠上的阿南身上。 她穿着件男装,简洁的衣饰衬得明艳利落的五官潇洒英气,只是本性难移,她还是那副懒洋洋没骨头的模样,倚栏半坐着。 灿亮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她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神情:“阿言,你也来这种地方呀?” 听到“阿言”二字,坐在她对面、背朝楼梯的一个褐衣男子顿时跳了起来,想要回头又硬生生忍住,抬手遮住脸就要往楼下溜。 “阿晏,别跑了。”朱聿恒示意他不必欲盖弥彰。 见他已经认出自己,卓晏只能回身,苦着脸向他行了个礼:“我都穿成这样了,您还看得出来啊?” 朱聿恒没说话,微抬下巴示意。 卓晏胆战心惊,赶紧把方碧眠及一干乐伎都匆匆打发走,然后请朱聿恒到内里雅间坐下。 阿南有些遗憾:“听说那个碧眠姑娘难得见客的,好容易她今天在教坊,被我们请来才唱了一首曲子,话还没讲过呢。” 朱聿恒没理她,只皱眉道:“阿晏,你正在丁忧期,自己逃出来荒唐也就罢了,还带着阿南来这种地方,成何体统?” 卓晏嗫嚅着,不敢回话,阿南却笑嘻嘻地给他斟了杯茶,说:“其实不是阿晏带我来的……是我带他来的。” 朱聿恒只觉得眼皮一跳,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我们又不做什么,就是听听曲子而已。”阿南望着耷拉着脑袋的卓晏,凑到朱聿恒耳边悄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