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素亭应了,披上油绢衣快步离去。 阿南之前住过的院子,就在东宫不远处。 知道阿琰去了宫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阿南下船后在桃叶渡寻了点吃的,又去成衣铺挑了件厚实的青蓝斗篷抵御寒雨,撑着伞慢悠悠一路晃回去。 冬日天色暗得早,加上又是阴雨天,晚饭时间未过,已是上灯时节。 阿南走过大街,拐入一条寂寥小巷,一个人撑伞慢行。 雨点刷刷的声响中,忽然夹杂了几丝破空的尖锐声音,直冲她的后脑而来。 阿南反应机敏,手中的伞倾斜着一旋,于水花飞转间挡住了后方袭来的刀刃,但竹制的伞骨也被削断,半把伞塌了下去。 后方的利刃不肯罢休,被伞骨挡了一把之后,改换来势,变招为斜斜上掠,直砍她的心口。 阿南手中的伞猛然合拢,顺着刀刃划上去,绘着鲜艳花鸟的油纸伞面飞崩散落,顿时缠上了后方的刀口,随即,她手腕下沉,油纸绞缠住刀身,随着破伞旋转之际,水珠飞溅,那柄堪堪递到她胸前的刀也当啷落地。 对方没料到自己的武器会在一个照面间便被缴了,饶是他变招极快,一个矮身便要重新去捡起,阿南却比他更快,足跟劈下,毫不留情将他的手踩在了地上,随即足尖一勾一转,他整个人便被带着往前滑趴,结结实实地被阿南踩在了脚下。 流光飞转,勾住地上的刀子飞回,阿南一把抓住刀柄,抵在他的胸前,抬眼看向后方的人。 巷子两头,已经被两群蒙面持刀的人包围,将她堵截于高墙之中。 寒雨纷落,天地一片迷蒙,只有纵横的刀丛闪烁着刺目亮光。 阿南冷笑一声,不以为意地拿刀背拍了拍被自己制住的蒙面人,:“你们讲不讲理呀,一群全副武装的大男人,联手欺负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 口中说着自己是手无寸铁的姑娘家,可她空手夺白刃的利落模样,早已让众人噤若寒蝉,一时都不敢近身。 阿南一声冷笑,横过刀尖抵在蒙面人胸前,喝道:“让开!” 面前众人迟疑了一下,手中刀尖却都不曾收回,显然,他们接到的任务,比她手中人的性命更重要。 正在僵持间,身后传来马蹄声,一队人马自街边行来,有人厉喝:“宵禁将至,何人聚集于此?” 见来人不少,一众蒙面人正在迟疑中,却见当首之人已纵马而来,正是神机营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诸葛提督。 身后廖素亭探头一看,当场捋袖子:“南姑娘,这是哪来的宵小之辈?让兄弟们替你收拾!” 一见官府的人到来,那群人立即转身奔逃。阿南将挟持的那个人一脚踹开,摆摆手对诸葛嘉道:“这雨夹雪的鬼天气,打什么打,回家钻被窝不暖和吗?” 等人跑光了,阿南看向诸葛嘉身后:“殿下呢?” 廖素亭道:“殿下今晚宿在宫中,让我们先回来休息,顺便也告诉南姑娘一声。” “唔,辛苦了。”阿南扫了迅速撤退的那群蒙面人一眼,询问地看向诸葛嘉。 诸葛嘉假作不知,抬头望天。 而廖素亭则道:“走吧,南姑娘,今晚我定会守护好你所住的院子,绝不会让任何人进入打扰你休息。” 言犹在耳,结果不到一个时辰,廖素亭就打脸了。 大冷天泡了个热水澡后,阿南舒舒服服地蜷在床上保养自己的臂环,调整好流光与丝网的精度。 就在她安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后院门忽然被人推开,随即一行脚步声传来,听来都穿着防水的皮靴钉鞋,整齐有序,即使在雨中行来,也丝毫不见杂乱。 阿南抬眼看见从窗棂间透进来的灯光,一排高挑的牛皮大灯,照得后院通明一片。 须臾,有人踏着灯光而来,走到了她的门前。 雨声中一片寂静,这么多人,连一声咳嗽与粗重呼吸都不曾发出。只有一个老嬷嬷抬手敲门,替主人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