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行,观长仁慈愿意收留,但你连早课都不参加,长此以往其他师兄弟都会对你不满的,你看都一个月了你还无法获准正式皈依,再这么下去,保不准开春之后就得被劝去山下村子里自力更生了。” 他一回头,发现林之南在打哈欠,顿时气道:“你半夜做贼去啦?成天就知道睡!” 林之南挠挠下巴,“晚上睡不着。” 天成看她一个月来没长一点肉的小身板和眼睛下面大大的黑眼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叮嘱:“今日是平南王府的百日祭,宫里的贵人都在,你万不可跟平日一样闲散,要是冲撞了贵人,别说观主保不了你,就是贵人的随行侍卫都能当场处理了你知道吗!” 林之南应了一声,掏掏耳朵随口问:“祭典要多久啊,是不是很繁琐?” 天成脚步停住,转过身来,严肃表情。 “你可知今日祭典为何?” “……为平南王府,和南境军士。” 林之南沉默了会儿,才说。 天成点头:“你既知道,就不该问这种问题。” “平南王镇守南境十数载,威名显赫,就因为有他在,我齐国南境才能有这么多年的和平,当初南楚亡国,边境混乱,若不是有他平定危机,南境早也沦落成了和南楚一样的魍魉鬼域,周边虎视眈眈的邻国若在那时对我北齐下手,我北齐数百万的百姓都将沦落为亡国之奴。” “且此次宁阳城之灾祸,若不是平南王与南境军坚持城门紧闭,恐怕周边几十座城池都会被牵连,他们这是用自己的血肉保下了半壁江山的安稳,我们这才能平平安安地顺利度过这个年节!” “你虽年岁还小,但不可不知是非不懂感恩,更不该以如此轻慢的态度提及平南王府,若亡者有灵,听入了耳,岂不是让人心寒?” 林之南愣愣听着,半晌笑了起来,站直身子,认真朝他拱了拱手,道:“谢谢师兄,姜南受教了。” 天成瞧她是真听进去了,这才缓和了表情,继续转身往前走,并嘱咐其他一应事项。 其实多的要注意的也没有,今天别说是林之南这个还没正式皈依的俗世弟子了,就连其他一些辈分较小的小道士都是没资格在贵人面前露面的,林之南今天唯一要遵守就只有不得踏足前殿和贵客的厢房院落这一项事情。 林之南在沐清观这一个月,由于年纪小加之嗓子还是那粗哑难听的调调,始终没人发现她其实是个女孩儿,不过作为男孩很多事情会方便许多,所以她并未戳破这件事。 被安排了和几位小师兄一起洒扫院落,山下的小道士跑上来说宫里的车队已经到了,观长与其他一些辈分高的道长们急忙前去迎客,林之南和其他一些小道士就被催着叫自己回房,林之南于是回了后院厢房,寻了处清静的角落上树睡回笼觉。 梦里依旧是那冲天的火光和满目的残肢碎肉,一具具死尸徘徊在昔日热闹的街头巷尾,偏僻的角落里,一群人趴在一处啃食着新鲜的尸体,抬脸之时,都是满脸的腐烂血肉。 浓烟熏得人双目赤红几乎窒息,喉咙痛得仿佛也在被火炙烤。她满地翻滚,手指在身上抓出一道道深刻血痕,每一道翻开的血肉里,都有无数黑色虫子往外爬出。 “不要去上京。” “别去。” 血泊中的女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咧嘴笑出一口沾染血肉的猩红牙齿。林之南忍不住后退,哐当一声,手里抓着的匕首掉了地,她低头一看,满手鲜红。 …… 又是噩梦。 她又梦到了那一天。 林之南一遍遍告诉自己睁开眼,但眼皮却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就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