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和lita说先借来喝了,以后再还。他不准我喝,说我未成年,不能带坏小孩子。 然后我俩就坐在电视机前,我扒饭,他喝酒。卫视台的跨年演唱会热闹得像是另一个世界,时下最火的男团正在表演,舞台流光溢彩、沸反盈天。他们唱的这首歌就是我们这段时间在练的,我做练习生之前没有基础,唱跳都很吃力,这次我熬了好多个大夜,流了很多汗,嗑伤好几次,想在月末考核拿个a,没想到连考核的机会都没有了,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 心里被说不出来的委屈塞满了,我放下筷子,吸了吸鼻子。 李沐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来,回来的时候往我怀里丢了一根火腿肠:“别难过了。刚刚炒蛋炒饭都没舍得放,奖励给你了。” 这时候他的手机震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和我说:“我接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地下室里只留下我一个人。 ——我转过头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知道是他老家的女朋友打来的。 我陷入了极度迷茫和自我厌弃。我是不是喜欢男生?我是不是喜欢李沐?我是因为喜欢男生才会对李沐有好感?还是喜欢李沐才会觉得自己喜欢男生?他会觉得恶心吗?……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如果我的练习生之路就到这里了,很快就离开北京,和李沐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再见面了吧,这样是不是就能变回正常?那这一年算什么?我真的可以离开他吗? 以前我有烦心事都能找李沐,可是有一天他成了我的烦心事。 这里面随便哪个问题拉出来,都足以把十七岁的我压垮。我被击溃了,把脸埋在膝盖上偷偷地哭,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一个人了。 李沐一个电话打了接近一个小时,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哭完了,但眼睛还红着。 他站着垂下手揉我的头发,像摸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小狗:“怎么了啊?” 我扒了一大口已经凉透的蛋炒饭,我说:“太冷了,冻哭了。”这个地下室没有暖气。 “那出去活动活动?”他一把把我从地上薅起来。 他拉着我出门,这里比较偏远,路上行人很少。——外面明明更冷,这几天一直在下雪。 我们在马路边奔跑,两道影子追着我们,变长再变短再变长、到前面到身边到后面。雪积起来了还没完全冻上,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我们找了块草坪打雪仗,打累了就原地躺下。雪其实没有很厚,躺在地上的时候,倔强又坚硬的草梗穿过雪层刺痛着我的后背。刚刚出来得太急,没戴帽子围巾手套,耳朵、脖子、手都冻得发痛,胸口里却好像翻涌着一大团灼灼的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