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一走,我就坐了起来,翻身下床,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我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膝盖爬起来,洗漱完换了套衣服,戴上帽子口罩就拖着不太灵便的腿出门了。 我跑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打了辆车去车站,然后买了一张回老家的高铁票,这听起来好像很疯狂,但事实上我全程都没什么思考,或者说我放弃思考了,脑中一片混沌,关于昨晚,关于李沐,关于照影,关于我,关于我们,我想不清楚,一点也想不清楚。上了高铁我就睡觉,下了飞机坐上大巴我继续睡,到站以后我打了辆车,报了我家的地址。 我像个莽撞的动物,用了一整天十几个小时一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跑回家。然后站在楼底下的时候忽然傻眼了,第一,我没带钥匙;第二,这里好像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抬头看向四楼,灯是暗的,掏出手机,之前我故意关机了,因为必然有很多人在找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给我爸打电话。可是要怎么说呢?爸,我心血来潮忽然跑回来了,现在没地方住,能在您家寄宿一宿吗?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有人叫我的小名,我一抬头看见了我爸,——嗯,还有他现在的妻子和他们的孩子,他们一家三口,特别幸福,特别美满。 我现在又不想去他家借宿了,我又想跑了。 我爸脸上是藏不住的惊讶:“小好?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发挥演技,开始一本正经地扯谎:“正好在隔壁市里拍节目,离得近就回来看看……”边说边觉得天旋地转,舌头也不听使唤,气也有点上不来,话都说不清楚了。视线在滑动着上移、上移,我看到了旋转的楼房,看到了黑漆漆的夜空,我知道自己在往后倒下去可是根本控制不了。 还好我爸眼疾手快、身手敏捷,托出了我,不然我这后脑勺磕花坛上得摔个头破血流。我留着一口气还记得叮嘱我爸:“别去医院!”先不说如果被查出了真正的病因,别说是在娱乐圈别想混了,我看我在哪儿都别想混了,就算是普通感冒发烧,万一有人发到网上,也难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于是我就这样回到了曾经的家里、曾经的卧室,整个房子都重新装修过,完全认不出来了。我让我爸找了点退烧药、感冒药和消炎药,额头上敷着湿毛巾躺在床上,身上一丝丝力气也没有,感觉自己已经化成一滩液体了。其实今天一路上也不是因为太困才想睡,是烧得稀里糊涂很难保持清醒。 肉体和精神都支撑不住了,我很快沉入了梦境里。梦见了妈妈,我说我好想你啊,她就走过来抱我。我委屈死了,一直哭一直哭,说妈,我好疼啊,哪里都好疼,身体也疼,脑子里也疼,心也疼。后来我妈好像被我哭烦了,消失了,我就醒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