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非要找护士把尿袋给拆了,然后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仿佛在忍耐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伸出两个指头捻住我的衣角,拉了拉,表情有些悲愤:“哥哥……我想去个洗手间……” 照影的左腿打了石膏,不能行动,我光是把他搀扶到洗手间就累出汗了,严重怀疑这小孩又偷偷长高了。 “好了好了,我自己来。”他停在门口,不让我进去了。 “你一个人不行吧。”我有些迟疑。 “我可以,真的可以。”照影反身抵上了门,声音透过门板闷闷传出来。 我守在门外不敢离开,过了一会儿听见一阵急匆匆的水声。——好吧,看来应该是没事。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一声惨叫拉到了最高点,我唯恐他再出什么意外,赶紧推门进去。 照影对着洗手台前面的镜子,看了又看,然后转过头望着我,扒拉了一下自己缠着绷带的脑袋:“你看!我秃了!” 我耐心解释道:“把头发剃掉才好缝针,还会长的。你别动它。” 他又指着自己都脸:“还破相了!” “已经比前几天好多了,应该很快就会好的。”我细声安慰。 “啊,我原本就只有这张脸了,现在连脸都没了。”他揉了揉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是谁说你只有脸了?”听他这么说自己,我很难受。 “很多人都说,我经纪人也说。”照影垂下眼睛,明显情绪低落。 我不自觉地走上前一步抱住他,哄小孩的那种抱法,安抚性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怕压到伤口,我不敢靠他太近,保持了一拳左右的距离,结果照影一伸手紧紧回抱住我。 现在我非常确信他又长高了,什么时候肩膀变得这么宽了呢? 我后知后觉他刚刚那番大概就是想讨一个拥抱,不过至少证明现在状态挺好,还能和我耍宝。 醒了就能好好吃东西了,下午我给照影削芒果,苹果太硬,芒果比较方便吞咽。先削皮再切块,正忙着,照影忽然扣住了我的手腕:“哥哥,你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停下动作,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流泪,赶紧放下水果和刀,有些局促地抹了把脸。 照影一只手捂着肋骨,一只手撑着半坐起来:“我真没事了,也没失忆,我脑子坏了才乱开玩笑,不信你考我。” “你别说话了……”医生早上就说过,因为肺上有挫伤,每次呼吸都会痛,更别说是像这样频繁说话。 “真的,你考我嘛,我都知道。”见我不搭腔,照影开始自说自话。 “我,照影,今年二十一岁,喜欢花知夏第九年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