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多年,就能攒够买药钱。而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准时起床,为他人忙前忙后,满脸堆笑地过上四百一十年,他立刻就觉得头昏脑涨,四肢僵硬,胸闷气短,脊背发凉,算了,善吾生善吾死,舍生取乐亦算美事,活得太累不划算。 他撑着脑袋,对三百年前的自己无声叹气。 还是太年轻,不懂什么叫精打细算,未雨绸缪。 哪怕你当时随便在哪颗树底下给我埋点钱呢。 作者有话说: 司危:什么都不会,事事都需要本座替他操心,这份头痛,你们能懂吗? 管家:可以不让他干的。 第6章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二十余天。 凤怀月并没有急于启程去下一座城,他依旧住在鲁班城的小客栈中,日日早出晚归,有两天甚至在外待到了午夜时分。小二见他进门时满脚的泥土,满肩的夜露,便一边拿布巾帮忙掸除,一边笑嘻嘻搭话:“仙师又不小心踩进哪个机关了吧?照我说,还是得请个向导,反正又不贵。” “也对。”凤怀月道,“明日我就去看看阿金。” “阿金这两天怕是没空。” “为何没空,他接了大主顾?” “不是,阿金嫌当向导来钱慢,据说正筹划着要到城外去破千丝茧。” 凤怀月手下一顿,意外道:“他?” “对,就是他,碰运气呗。”小二道,“假如能像城东老吴那样走运,前几天恰好挑中一个满是老弱残妖的茧,只消轻松两剑,便能赚一万玉币,这好事谁不愿?连我都心动。” 凤怀月问:“所以你也要去?” 小二赶紧摇圆了手:“别!运气好了,轻松两剑,可这不是还有运气不好一说吗,万一碰上个凶残的,岂不是小命不保,不去,不去,我家中还有父母妻儿要养。” 凤怀月道:“阿金亦有父母妻儿。” “情况不同。”小二提着灯,送他往后院的客房走,“阿金他……唉,也是被逼无奈。” 风吹淡了他的声音,也吹得房檐下一串红灯笼来回晃动,没多久就迎来一场春雨,沙沙沙沙落了一夜,直到第二天还没停。街上人人都撑着伞,行走时越发拥挤,凤怀月坐在客栈高处往下看,满城姹紫嫣红的流淌伞面,倒也别致好看。 所以说,还得是外头的花花世界才有意思。 临近中午,城北一处普通小院里,走出来一名身穿蓑衣的男子,他先是犹豫片刻,而后才慢吞吞,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城外走去。出城后,又熟练攀上一座废弃机关亭,操纵方向,破风破雾,最终停在城郊那片浮动的千丝茧处。 雨未停歇,被斜风一吹,身上穿的蓑衣其实也挡不住几分湿意,他干脆一并脱了,斗笠一摘,正是阿金。就如客栈小二所言,挑选千丝茧这种事,纯粹靠命,所以他也专门为此做了几分准备,特意购得一张符咒,想靠着这个,给自己博些好运。 身后忽然有人问:“有用吗?” 四野寂静处全神贯注时,猛地听到这么一声询问,阿金被吓得不轻,像个兔子一般直直蹦起身。凤怀月赶紧后退两步,免得被他手中长剑胡乱刺中,口中安抚:“是我是我,你先别紧张!” “……仙师?”阿金稍稍松了口气,心脏怦怦跳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昨晚听客栈小二说了你家的事。”凤怀月接住飘浮在空中的符咒,“恕我直言,倘若这玩意当真能选中好攻破的千丝茧,就不会卖出一银十张的价。” 阿金沮丧地说:“我知道。”知道归知道,可至少能寻得几分安慰,聊胜于无。 他家中发生的事,其实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无非就是前两天孩子忽然生了病,一家人却凑不出诊金。凤怀月问:“你有没有想过,倘若此行出事,家中父母妻子,还有另一个孩子,该以何为生?” “我兄长会照顾父母,我娘子她织布做衣,还会做一些小机关,足以安安稳稳照顾好她自己。”阿金道,“小钱是不愁的。” 凤怀月点头:“如此看来,你安排得倒也还算周全。” 阿金无奈地笑了一声,又问:“仙师是专程来送我的?” “也算吧。”凤怀月拍拍衣袖上的水,“不过来都来了,我干脆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