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走上前:“你在看什么?” 凤怀月用胳膊肘一捣他:“我们有没有这种互相暗恋的阶段?” 司危看了一眼月色下的害羞小情侣:“没有。” 凤怀月不甘心,怎么会没有呢,你再仔细想想! 司危道:“确实没有。” 凤怀月还是不信,第一次见面总该十分纯情吧? 司危依旧道:“没有。” 凤氏一族向来行踪不定,他们访遍名山大川,探求天道,并不愿沾染红尘,只有凤怀月是个例外,他从出生开始,就娇贵得很,稍微吃点苦就要扯起嗓子嚎啕大哭,但一个小婴儿,能吃什么苦呢,无非也就是穿的布料粗糙了些,又或者是在床上睡久了不见有人来抱,总之一个顶十个的难伺候。 凤氏夫妇算过卦后,长叹一声,命老仆带着他回到了月川谷旧宅,只留下一句:“不必强求,凡事随他。” 于是凤怀月就这么毫无拘束地长大了。他骄纵任性,天真活泼,又同时拥有惊人的美貌与巨额的财富,所以很快就引来大批宾客追捧。月川谷距离金蟾城很近,面对这么一号风云人物,余回初时只觉得头疼,但也没头疼多久。那一日,凤怀月提着一坛酒,站在他面前,高高兴兴道:“你就是清江仙主吗?来,我请你喝一杯。” 余府弟子都看傻了,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能如此放肆。 凤怀月拽着余回,将他一路扯进月川谷,大美人是不管什么仙主不仙主的,满心只想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精心编排的幻术大戏。当说不说,戏确实是好,于是隔了一段时间,余回对彼时脾气尚很暴躁的彭流道:“别一天到晚生气了,走,我带你见一位新的朋友。” 三位仙主,两位都喝过了月川谷的酒。凤怀月热情相邀:“那位瞻明仙主呢,怎么不请他一道前来?” 余回与彭流齐齐摆手,大可不必! 凤怀月却觉得,这有什么不可以?于是他亲自写了一张请柬,派人送往六合山大殿,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请到,但没关系,一封请不到,就写第二封,第三封……第不知道几百封。 那段时间,凤怀月有事没事就要往六合山发一封信,今天写一写欢宴盛况,明天写一写我新酿的酒有多么好喝,所有人都赞不绝口,后天再写,对了,除酒之外,张婶腌渍的青梅也很不错,晚上一觉睡醒,还要再打个补丁。木雀一路火急火燎冲进六合山大殿,差点啄瞎瞻明仙主的眼睛,他面色不善抽出信纸,抖开一看,上面潦草画了个鸡蛋大小的圈圈,旁边备注:足足有这么大! 司危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下午那封信上所提青梅的大小。 于是在月川谷的下一场欢宴上,凤怀月终于等到了三位仙主中的最后一位。他兴奋极了,一路小跑过来,正准备热情欢迎,结果司危却面色不善地哼一声,挥袖一扫,狂风霎时席卷山谷,吹得现场一片“叮铃哐啷”,杯盘粉碎,狼藉万分。 凤怀月目瞪口呆:“你——” 司危转身离去,留下一句冷冷警告:“以后休要再烦本座!” 凤怀月追在他后面骂,有病吧,以后也不准你再来我的月川谷! 司危皱眉转身,凤怀月正一手叉腰,另一手直直指着他,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也可能是因为确实气得不轻,胸口起伏,脸色通红。 余回紧急御剑前来,用看见鬼的神情道:“你怎么来了?” 司危面无表情倒着拎起乾坤袋,信函霎时如雪片纷扬乱飞。 凤怀月气道:“我现在不想请你了!” 但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这尊大神请都没有请得很容易,要送就只会更难。凤怀月简直郁闷得要死,他实在没法接受自己美好快乐的酒宴上杵这么一个人,于是臭着脸,走过去时哼一声,走过来是还要哼一声,衣摆快要甩到桌面酒壶里,但就是没法把这不速之客甩走。 三百年前的凤怀月满心只觉得司危脑子有病,但三百年后的凤怀月就要聪明一点了,心想你这人表达爱慕的方式可真是讨人嫌。 再后来,就是那场灯谜会。司危将醉得不成样子的人按在墙上,低头去亲那点柔软红润的唇。 所以是当真没有什么“相互暗恋”,一个是心动了立刻就行动,另一个,则是稀里糊涂,没多久就被拐上了床,睡完之后还不想认账。凤怀月当时道:“酒后乱性,酒后乱性。” 司危:“是你乱我。” 凤怀月嚷嚷:“怎么可能!” 两人吵了半天,也没能吵出一个结果,而直到三百年后,司危也不忘强调,是你乱我。 凤怀月捂住耳朵,谁要乱你。 司危笑着将他抱起来:“累不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