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峥同意,便随手拿起一本翻阅。 水恒何等眼界,翻了几页便明白了这些小册子的用途,问叶峥是从哪里得来的,叶峥说只是随手写出来给家夫郎启蒙的教具,不登大雅之堂。 “叶弟是有大才之人!”水恒夸道。 当世书籍都写得佶屈聱牙,不易研读,若正经要念书考功名,这一关必然要过,但对譬如哥儿和女娘还有其他不以考功名为目的人来说,学习成本就高了些。 不若叶峥这些薄薄的小册子,结合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让人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下把字识了,快速达到扫盲目的。 水恒赞叶峥:“贤弟有这样的才华和志向,定是奔着为官作宰去的,想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叶峥如实回答:“并无,我只想得一秀才功名傍身,免去几亩田税,和夫郎做做小生意,种种田,就在这溪山村里过一世逍遥日子。” 水恒听了很不认同,他竟不知,叶峥小小年纪竟有这样的想法,拿出兄长的架势纠正他道:“大丈夫活在世间,当建功立业,做一番成就,方不辜负一身所学,贤弟你如此年轻,怎会有这种避世心态?” 叶峥明白水恒说的才是现在读书人的普遍想法,这种根深蒂固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观念他没法反驳,却也不准备应承,想了想,随口说:“二者并无区别,不过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罢了。”1 水恒脱口而出:“好句!贤弟果真大才!如贤弟这样的人品学识,平生志愿只想考个秀才实在是屈才了……还是叶贤弟你有什么忧虑或者困难,若真有,不如说出来为兄替你解一解。” 水恒这辈子见过的书生不知凡几,但多是夸夸其谈的掉书袋子,像叶峥这样有真才实学还能潜心钻研农事的务实型人才真的少有,见猎心喜之情浓厚,不甘只让他在乡间做一隐逸者,多可惜啊,这样一身才华,应为国所用。 叶峥知道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也无益,理念问题,谁也说服不了谁。 但为了堵住这位兄台的嘴,他还是信口胡扯了个理由:“水兄有所不知,秀才试再往上考,另需要四位秀才作保,我早就和从前的师长断了往来,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作保的同窗,想来这是天意,只能止步于此了。” 大启朝替人作保风险很大,叶峥若在考场上作弊或者犯了其他错误,保人也要连坐受罚,所以不是有交情的或者互相知道人品的,一般人是不愿给人作保的承担这种风险的,叶峥说的也是实情。 本以为这么说了水恒就会放弃,谁知水恒竟拍着胸脯道:“这点小事而已,叶贤弟你放心,若贤弟过了秀才试,兄定替你办得妥妥当当的。 找人作保对水恒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根本不算事儿。 而叶峥想着反正他先考上秀才再说,到时这位公子爷肯定已经回家了,这举人到底考不考还不是自己一个念头的事,也就点点头,接着刻意把话题转到别的上头。 水恒在叶峥家待到下午,中午自然是吃到了一顿口味极为别致的午餐。 水恒终于见到了叶峥口中的夫郎,见到云清的时候,水恒愣了一下,惊讶于云清高挺俊秀的长相,这也没办法,这年代的人对哥儿的审美就是越偏向纤细好生养为上,不过他也不是大惊小怪的人,很快就神态自若,不再盯着人家夫郎看,转而夸起一桌子菜来。 一顿宾主尽欢后,水恒留下一堆礼物告辞了。 云罗氏和草哥儿帮着拾掇,打开那个侍从从马车上恭敬搬下来的箱子,里头有两匹雪青色布料,另外并一匹百草霜色一匹深灰色的,那雪青色颜色鲜亮,一看就是给夫郎云清,那百草霜和深灰色颜色都沉,应是给家人二位长辈,这四匹布料摸起来凝厚顺滑,一看就不普通。 云罗氏和草哥儿面面相觑,尤其是草哥儿生平第一次碰着这么舒服的料子,都不敢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