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说完,对着陈安嘿嘿一笑,“承惠,药钱加上出诊费,总共两个银元。” 陈安肉疼了半天,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两个银元,不舍的递了过去。 这可是他攒了两个月才攒到的,本打算等到开了春,去买上两套春衫,再租个好点的房子,如今都给了这狠心的老大夫了。可是也无法,附近几条街,只有这老大夫的医术最好,虽然收费贵点儿,好歹能把人给救回来,不会拿了钱不办事。 陈昭不知道他的心疼,只是半梦半醒间又被喂了几次药,浑身的热度也慢慢退下去了。 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旁人,冬日里难得的暖阳透过窗棂撒进来,能清晰的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颗粒。 可是,这不是她的屋子! 只见这屋子里头空空荡荡的,床头的位置摆了两口藤箱子。除此之外,就只有自己身下的这张床,门口摆着的一张褪色了的旧桌子,还有两把同样残破的椅子,一套旧茶碗,然后就没了。 陈昭的心提了起来,慌忙抬起手打量,细腻白软,这双手也不是她的!脑海中闪电般的出现穿越二字,陈昭强拖着酸软的身体,勉力走到白纸糊着的窗户旁边,费力往外看。 外头是个大杂院,院子不小,一眼望过去得有十五六间房。房檐上有残留的积雪,院中间还横七竖八的搭着架子,上面零零散散的晾晒着些衣服被褥之类的杂物。 廊下有几个做饭的炉灶,旁边堆着些柴火和黢黑的煤炭,院中的水井旁边,还有几个身穿破旧棉袄的妇人,正在洗衣服。可是不论是这院子里头的摆的东西,还是那些人的穿着打扮,都无疑不表明,这并不是陈昭熟悉的世界,看着倒像是晚清民国时候的样子。 陈昭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身体,陈昭的心重重的沉下去,七上八下没个着落。 不过多年职场厮杀,还是让陈昭很快振奋起精神:不就是穿越么,莽就对了!人家朱元璋开局一个碗,也打了个天下出来,如今她有手有脚,有脑子里的东西,难不成还养活不了自己,那就白费了这些年受的教育! 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陈昭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房间。 皱着眉头转了一圈,她发现这个家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耗子来了都得落泪,小偷进门都无处下手。 她心中悲喜莫辨,这人穷成这样,居然还敢捡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回家,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真圣母转世了。 陈昭是名社畜,大学学的是外语,她似乎很有语言天赋,在主修的英语之外,对于其他小语种都有所涉猎,听说读写都不在话下。后来毕业之后,便去了一家外贸公司做翻译,因为业务能力很能打,一路做到了总经理专属翻译的位置,经常天南海北的陪着出差。 这次之所以高烧晕倒,也是因为连轴转的工作了大半个月,免疫系统罢工了。本来她只是市场部总经理一人的翻译,可是开发部那位翻译突然有孕,且孕期反应太激烈,只能休假,所以陈昭就被抓了壮丁。 她犹豫过,只是想想高昂的房贷,最后还是咬牙接受了加班,谁曾想这一加班,就把自己加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呢。 半晌,陈昭重重的吐了口气,决定既来之则安之。 幸好她早早的就立了遗嘱,还买了巨额的保险金,受益人填的都是老妈的名字。而妈妈和周叔叔已经领了证,周叔叔为人正派,对妈妈也是倾心多年,想必会好生照顾她,不叫她老来无依的。 捂着心口,陈昭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说道:“不好意思占用了你的身体,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是不是和我一样去了个陌生的世界,但是我不会用你的身体做坏事的。请你放心,如果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也可以帮你完成的。” 说罢,陈昭觉得一直混沌的脑子,突然刺痛,随即就是一大堆画面传来,她闷哼一声,晕倒在地上。 在昏迷中,陈昭看到了这个姑娘短暂的一生。 这个时代有些像是她所处时间的民国,可人名地名都全都不同,应该是异次元世界。 小姑娘今年二十二岁,也叫陈昭,是家中长女。她父亲陈仲远是前朝的官员,家底算得上殷实,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后来前朝没了,陈仲远摇身一变又成了新政府的文员,日子也还过得去,随大流的把小陈昭送进了洋人开办的学堂里上课,她在里面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可惜日子总是不顺遂,陈仲远在一次意外中去世,家产也被族人们瓜分了个干净,只给剩下的孤儿寡母留下一所房子落脚。 裹着小脚的母亲孙氏完全撑不起一个家,看着整日垂泪的母亲和弟妹,十五岁的小陈昭一咬牙退了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