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朝朝的模样,如今却可以听见她的声音,他“看”见朝朝,就站在门边看着他,神情不悲不喜,声音不怒不怨。 裴铮本应该是欣喜的,但是他这会儿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他听见朝朝说,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瓜葛。 他听见她说,他们再也不要见面。 他还听见她说,裴铮,我要讨厌你了。 这句话不断的在裴铮的脑海里重复,一次比一次印象深刻,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办不到。 她讨厌他? 朝朝为什么,要讨厌他? 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错了,但是为什么,朝朝却连一个机会都不给他? 甚至连听他解释都不愿意。 人在极度不理智的时候,什么匪夷所思的想法都会跑出来,就在裴铮想入非非的时候,福全又走了进来。 裴铮还以为他又是来劝自己用膳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刚要出声呵斥,便听见福全开口说话,“世子爷,您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 裴铮脸色稍霁,缓缓的抬起头来,他接过福全手中的信封,下意识的用手捏了捏,“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福全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后退几步,掩门而出。 裴铮看着那信封,心情渐渐的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他原本并不知道朝朝在怀远县,一直都只是大海捞针的寻找着。 后来,阴差阳错知道朝朝的下落之后,便忍不住派人去调查了她在怀远县的一切。 如今这调查的结果,就在自己的手中,当真相能够触手所及之时,裴铮却开始犹豫起来。 明明先前抓心挠肺一般的想要知道,恨不得一天催那些调查的下属七八回。 裴铮并不知道今夜会触及到怎样的真相,可尚未开始看,他就已经渐渐的面露犹豫,最终他心一横,打开了那个信封。 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秘密,窥探了他从不知的曾经。 上头记载着朝朝于永宁三年来到怀远县,她最初是在大户人家当丫鬟的,后来去了码头运货,再后来遇上了徐云,因为语言上的天赋,先是成为了徐云的合作伙伴,而后又成了她的义妹。 薄薄的几页纸,道尽了她的过往,却怎么都填不满,裴铮心中那空白的五年。 纸上寥寥数语,裴铮的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她一个人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 她原先是不会说话的,看得懂她手势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朝朝能够听得懂旁人说话,比起旁的哑言之人已是幸运许多,但沟通起来也是非常困难的。 裴铮不禁在想,朝朝到底是怎么从京城到雍州来的,又是怎么一步一步的来到怀远县。 她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 大夫曾经说过,朝朝不会说话,纯粹是因为心中排斥,她如今已经会说话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能够克服心中的恐惧。 可笑的是,裴铮至今为止,连朝朝心中的恐惧是什么都不清楚。 所以,她才会不愿同他回去吗? 裴铮只觉得自己的心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是不是,其实不够了解朝朝? 重逢之后,他一直都忘不掉朝朝说过的那些话,每一天每一刻都在脑海中重复,重复了一次又一次。 裴铮发现,他从不知道朝朝的过去,也从没有问过朝朝的过去,他只觉得,自己好好的待她,就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