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住在街尾的那处院子占地不算大,但很别致。 一口井,几株柿子树和桂花树,树下摆着一套石砌的桌椅,还有若干个半人高的大口瓦坛。 潮湿的空气里飘着若隐若现的酒香。 江棠推开院子的双开木门,一个高大清瘦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从屋子里出来,喊了声“大姐”,然后便站在那看着江瑟不说话。 “快过来帮你二姐拿西瓜。”江棠说完,便转过头对江瑟说,“瑟瑟,这是小冶。” 江冶不情不愿地走过来,牵走江棠手里的行李,然后睨着江瑟:“西瓜给我。” 少年长得十分俊,剑眉星目的,声音也好听,就是态度称不上友善。 姐弟二人是头一回见面,对江冶那若有似无的敌意,江瑟不大在意,将西瓜递过去,淡淡道了声谢。 江冶撇了撇嘴,三两步走进屋子。 江瑟跟在他身后进屋。 刚进去,一个高大硬朗的中年男人立即从厨房里走出,那张上了年纪也难掩帅气的脸同江冶很像。 “瑟瑟。”男人笑着喊江瑟。 江瑟微抿了下唇:“您好。” 江川诶一声,也不在意江瑟没喊他爸爸,笑得很开怀:“马上就开饭了,阿棠你先带妹妹放行李。” 江家这屋子是个大平层,面积不算小,有一百八十多平,四房两厅,还有一个杂物间。因着江瑟回来,江川将杂物间整理出来给江冶住,而江冶原先的屋子自然而然归了江瑟。 江瑟在来桐城之前其实已经找了中介,在附近的香树巷租了套小公寓。 公寓是提前装修好的,连家具她都远程找人安置好了,拎包就能住。 明天中介便会将钥匙送过来。 也就是说,她只会在梨园街这里住一晚。 但即便是一晚,余诗英同江川还是认真地布置好了她的房间。 墙是新刷的,床具、书桌和衣柜也是新的,房门上还挂着一块刻着她名字的木牌。 江棠拉开窗帘,让雨天里昏暗的天光透进来。 “小冶中二期没过,你别理他,等过段时间,他同你熟了,就不这样了。其实他是家里心肠最软的人,小喻走的时候,就属他哭得最惨。”她说着,指了指窗外已经结了果的柿子树,“等果子熟透了,叫小冶给你摘柿子吃。” 江瑟朝外望了眼,雨雾昏茫,黄澄澄的柿子跟小灯笼似的,挂满了枝头,给这冷冷清清的老城添了点暖。 她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放完行李出来,余诗英也回来了,正在饭厅里摆碗。 餐桌是一张上了年纪的桃木桌,上头摆了整整十道菜,每一道菜都是江瑟爱吃的。 料想是提前同张婶打听过她在吃食上的偏好。 江川的厨艺不比佟伯差,江瑟坐了一上午的飞机,本是没什么胃口,但也吃了满满一碗饭。 这顿饭吃得还算温馨。 江瑟吃饭时才知道,为了迎接她回家,江棠同江冶,一个是从剧组请假飞回来,一个正在基地封闭训练,被他爸直接杀去江城揪着耳朵拎回来。 难怪江冶看到她时,脸色那么臭。 - 饭后江瑟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雨已经停了,薄薄的阳光透过树缝从松木窗筛入,拉开一层金色的柔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