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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最了解他的人,你一定知道他为什么不敢来找你,因为他害怕会给你带来危险。你说得对,他那样的人,一定不会跟他痛恨的那种人同流合污,他一定是被逼的。”

    泪珠从眼睫滑落,张玥重复江瑟的话:“你说他是被逼的?”

    “那场绑架案一定有第四个人,他害怕那个人伤害你,所以他不敢出现,而我想要抓住那个人。张老板,赵志成从那两个人手里救下了我,我不恨你们,我只想找出指使赵志成绑架我的真正主谋。”

    江瑟看着张玥绝望无措的眸子,慢慢诱哄,声音里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只要你帮我找出那个人,我会出具谅解书,也会作证他是为了救我才杀人。我一定会守住你的灯塔。等他从监狱里出来,你们就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阳光下,再也不需要逃了。”

    人在生病或者遭遇意外时,意志力往往要比平时要脆弱,尤其是一个习惯了把他人当做灯塔当做救世主的人。

    江瑟低头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面巾纸放在张玥手里,对她说:“你先好好把腿养好,旁的事等你出院了再说。”

    她抬起眼,目光真挚又坚定:“等你病好了,只要你愿意,我们一起抓住那个人。”

    -

    得知张玥醒来,何苗马不停蹄地赶来了医院。

    江瑟没在医院逗留,车还停在住院楼对面的停车场,出了住院楼,她往左转,快到灯口时,却无端转过脸,往住院楼右侧的街头望了眼。

    那里依旧人头攒动,细雪在昏黄的灯色里坠落。

    她慢慢收回眼,挤入下班的人潮过马路取车。

    车子停了一日一夜,车身覆了层薄霜,江瑟坐进驾驶座,却不急着起车。

    昏暗的车厢里,她眉眼落了点阴翳。

    左手尾指那断了筋的伤口再度泛起了疼痛,那时她双手被捆着身后,那两人死命掰着她下颌要给她灌药,她便是在那个时候摸到了那根断裂的锈钉。

    她知道那药会让她失去一段记忆,可她不允许自己忘记。

    她要记住这些人是怎么伤害她的。

    所以她将那根断裂的钉子狠狠扎入了肉里,那时她想,只要她活下来,只要她能活下来,她一定要抓到他们,以眼还眼。

    如果不是赵志成一脚踹走那碗喂了一半的药,将她从那两人手里救下,她或许不仅仅是断一根手筋。

    七年前的伤口分明已好,可疼痛仍在。

    江瑟缓慢舒了口气,启动车子,往富春街开去。

    然而车行至半路,忽又拐入一处商圈,在停车场里骤然停下。

    江瑟盯着挡风玻璃外密密匝匝落下的雪花,摸出手机,给陆怀砚拨电话。

    手机“嘟嘟”响了两声便接通,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角,轻声问:“陆怀砚,今晚见面吗?”

    电话那头默了两秒,接着江瑟便听见他道:“五十分钟,不,四十五分钟,瑟瑟,四十五分钟后我们见面。”

    他这会似乎是在一片极空旷的地方,风声呼呼叫嚣着,他的声音在肆虐的风里却听得清晰,低沉的,含着笑的。

    通话结束后,江瑟调转车头开往君越。

    陆怀砚踩着时间,离约定时间还差一分钟,他从电梯大步走出,拿出房卡“滴”一声开了门。

    屋子里开着灯,玄关那儿挂着她的大衣。

    慵懒复古的音乐声正从唱片机里缓慢流出,那姑娘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唱碟,蓬松的长发松松散散披在肩头,听见开门的动静,她手上动作一顿,清幽的目光往他这头瞥来。

    陆怀砚脱下手套和大衣,朝她走过去,边说着:“我一整天都在土坡里,挨了一身的尘,就不抱你了。”

    男人走到她跟前,江瑟仰起脸看他。

    他穿了件黑色的高领毛衣,灰白色的尘埃在他衣裳上十分打眼,他是一点儿都没夸张,真就是挨了一身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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