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钻入被窝里,扭头看了眼床头钟,七点,他已经在飞机上了。 打开手机一看,果然他在一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条微信,说登机了。 江瑟掀开被子下床。 刚洗漱完,总套的内线电话“叮铃铃”响起,是管家特地打来给江瑟报今日的早餐餐单。 江瑟随口挑了个,早餐没一会便送了过来。 卷成玫瑰花形状的烟熏三文鱼,上头缀两颗腌渍过的小橄榄,底下一层烤得酥脆蓬松的塔皮,一口一个,味儿很正。 用餐时屋子里安静得很。 之前同陆怀砚在这屋子吃早餐其实也安静,两人用餐时都不说话。 可这会的安静与他在时的安静到底不一样。 江瑟吃了三块便不吃了,把杯子里的红茶慢慢喝完便开车回了公寓。 张玥那边有何苗照看着,她并不担心。 这一整日她都坐在沙发上翻看那纸皮箱里的东西,里头的东西并不多,一个多小时便能翻完。 有用的信息并不多,就像张玥说的,那上头的东西基本都是她与赵志成在江城时的回忆。 她将每一份东西都拍下了照片,给郑欢发了过去。 郑欢便是她五年前聘请的侦探,也是手机里那串没有署名的手机号主人。 最后一张照片上的东西是一听啤酒,这啤酒并非市面上常见的啤酒,青色的金属瓶身,上头就两个字:嘉土。 岑家做软饮起家,江瑟对市面上的一些酒饮多少有些涉猎。 这一款啤酒是闻所未闻,料想是某个小地方的土啤酒。 手腕轻一转,江瑟低眸看着罐子上的地址。 柏县。 这地名很陌生,却莫名有一丝熟悉感。 她拿起手机对准这地址又拍了张照片。 虽然这箱子里的东西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但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赵志成去杀人前曾经说过要找一个人帮忙,八年前他在江城的最后一晚,忽然提着一大笔钱给张玥,要她来桐城。 那笔钱是谁给他的? 他又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离开张玥? 那时的张玥分明还未走出过去的阴霾,他们在江城的日子那么安宁,赵志成不应当在那个时候离开。 除非是不得不离开。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曾经帮过他的人要他去北城? 因为欠下了人情,他不得不还,所以明明不想离开张玥,明明不想和庄强、钱文旭那样的人同流合污,也不得不去做。 江瑟慢慢捋着思绪,直到沙发上的手机嗡嗡响起,才骤然回过神。 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已经下午四点了。 电话是陆怀砚打来的,他刚从机舱下来,挑了个相对僻静的地儿给她打来这电话。 她这一整个白日都没给他回个信,还以为他又要说她没良心。 谁知他接通电话的第一句便是问她:“今天的早餐吃什么了?” 江瑟屈起腿,缓缓靠上沙发背,平淡回道:“烟熏三文鱼塔和红茶。” “好吃吗?” “还不错。” 她这头刚说完“还不错”,陆怀砚便笑了一声,说:“瑟瑟,飞机餐太难吃了。” 他那头的背景音十分吵杂,隐约能听见航班的播报声。 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听着不似在埋怨,而是在遗憾,遗憾今早没能一块儿吃早餐。 啤酒从手里滚落到沙发面,江瑟垂着眼睫问:“你还在机场里?” “嗯,刚从机舱下来。”说完手机便震了下,陆怀砚将手机从耳边拿下看了眼,是关绍廷的来电,他将手机放回耳侧,说,“接我的人来了,我晚些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江瑟“嗯”了声,默默挂了电话。 希斯罗机场,到港大厅。 关绍廷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好笑地望了望身侧的女孩儿,打趣道:“真难得你今朝能起这么早,外婆说你过来英国后日日不睡到十点不起身。” 他说的粤语,关嘉颐却不用粤语回他,反而用地道的普通话说:“我天天练舞练得那么累,当然要多睡会啦。” 她生得娇俏,眉眼一团朝气,笑起来时颊边一个小酒窝,反驳起旁人的话来都带了几分软糯。 关绍廷听得一摇头:“从前让你学普通话你总不乐意,这几年倒是练得走火入魔了。” 关嘉颐耸耸肩:“不练好普通话我怎么追阿砚。” 关绍廷哑然一笑:“阿砚也是你喊的?没大没小。阿砚比你大五岁,你得喊阿砚哥哥。” “才不。”关嘉颐正要驳他一句,余光瞥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立马止了话匣,朝那人招手,“阿砚!” 陆怀砚循声望去,见是关嘉颐,略有些意外,淡淡道:“你怎么也来了?” 说着同关绍廷单手拥抱,说:“不是同你说了不用来接机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