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没有被挂断,而是转入了人工语音。 黑色劳斯莱斯在关家别墅停下时,电话始终没有打通。 linda从屋里出来迎接他们,“我们mia今晚有一场重要的演出,正在舞团里严阵以待,中午只有我们三个人庆祝了。” 关绍廷顺着接过话,看向陆怀砚,笑说:“你刚来那天我说要你帮的忙就是这事儿。mia今晚的演出对她来说十分重要,我爸妈他们赶不过来,只能我们去给她捧场。我知你不爱看舞剧,但今晚你不正好没事嘛,陪我跟linda去看一场怎么样?” 陆怀砚掀眸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 十二点了,江瑟与他断联了整整两个小时。 “抱歉,我先去打个电话。”他看向linda和关绍廷,“是个很重要的电话。” 他连大衣都没披,拿出手机便去了花园。 山楂树下,雪落纷纷。 陆怀砚先是给方商和李瑞都去了个电话,之后便继续拨打江瑟的号码。 这次手机“嘟嘟”响了三声,终于接通。 陆怀砚正要说话,耳朵忽地入了一声很轻的:“陆怀砚,我好像做错了。” 陆怀砚声嗓一卡,酝酿好的话语顷刻间散去。 须臾,他抬了抬眼,问她:“瑟瑟,你在哪里?” 手术室外,江瑟望着亮起“手术中”的红灯,没应他的话,只轻轻地说:“我该猜到她会猜到的。” 电话那头,陆怀砚抿起唇角,又问了一遍:“瑟瑟,你在哪里?” 江瑟缓慢垂下眼睫:“我在医院,张玥自杀了,吞了好多安眠药。” 她声音顿了片刻,才又继续道:“你说人为什么一定要来医院,我真的,讨厌死了这里。” 陆怀砚转身朝屋里走:“我现在就回去接你。” 他挂了电话,推开玻璃门。 关绍廷见他出去没一会便回来,笑了笑,说:“怎么这么快?我刚说的——” “抱歉绍廷,”陆怀砚打断他,弯腰捡起搭在沙发上的大衣,“我现在必须离开伦敦,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关绍廷愕然:“这么急?不是明早的飞机吗?我特地挑这几日——” “watson,”关绍廷一句话没说完便再度被人打断,linda看着他摇了摇头,转眸看向陆怀砚,“是你那晚弹琴时想的人吗?” 陆怀砚颔一颔首,上前拥抱linda,给她一个贴面礼,淡声说:“有机会我带她过来拜访您。” linda拍拍他肩膀,慈祥应道:“一言为定,你快回去找她吧。” 从英国飞往桐城没有直达飞机,陆怀砚搭乘的是集团名下的专用机,飞机抵达桐城时已经是27号上午。 因为抢救及时,张玥活了下来,但人依旧昏迷着。 江瑟与何苗守了一整晚,两人都熬红了眼。 八九点的早晨,整个城市仿佛将将苏醒的巨兽,四处皆是吵杂的声音。 江瑟站在窗边,静静望着住院楼下那一片人间烟火气。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推开。 男人身上的大衣沾满雪花,他缓步走向她,望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低声道:“你需要睡觉,我已经安排好人照顾张玥,你跟我回去睡一觉,睡醒了我再送你回来。” “陆怀砚——” “听话。”陆怀砚牵起她手,不由分说道,“张玥没那么快醒来,你先顾好你自己。” 江瑟冰冷的手被他的体温缓慢浸染,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两人僵持间,何苗揉了把因为干掉的泪水而绷紧的脸,同江瑟说:“江小姐,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去睡几个小时,再回来替我,我们跟上次一样轮流照顾师父。总不能,师父没醒来,我们先病倒了。” 江瑟静默片刻,很快便点点头,说:“我下午就回来替你。” 黑色轿车就在医院大门等着,陆怀砚将人带回了酒店。 套房里的窗帘紧密合拢,透不入半丝光,整个屋子昏暗一片。 江瑟出门出得急切,连件外套都来不及披。她身上这件大衣还是在医院时陆怀砚给她披上的,正要脱下,男人的手臂蓦地从她身后缠了过来。 他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下颌抵上她鬓角。 沉默片刻,他垂下眼睫,缓缓道:“我曾经也救过一个自杀的人。” “瑟瑟你记住了,她们自杀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因为我们做得不够好,从来都不是。” “记住了吗?” 男人的语气平静得仿佛一面吹不皱的湖面,语调和缓。 江瑟垂下眼,明明没有哭泣,面色亦冷静,身体却像是哭得抽不过气的人一样,在他怀里狠狠抽搐了下。 仿佛有一团巨大的悲伤从心底蔓延至身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