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传明点头,直接变了方向往厨房走:“思思你要端什么,我来。” 他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直接稳步进了厨房,出声问:“这个吗?” 是不知何时过来的易淮川。 乍看到他,站在厨房门边的梁思思愣了下。 紧接着,她心一沉,眼见易淮川朝桌面上的剁椒鱼头走去,她想都没想就先他一步,端起盘子,冷漠地回:“不需要你。” 曾经,在半山墅,她不知道多少次,如现在一样,满怀喜悦地做饭做菜。 为的,不过是讨易淮川小小的欢心。 可是他呢? 要么不回来,要么回来时吃过了。最开始,她还愿意软磨硬泡,请他尝一尝,哪怕一点点。 他是怎么回的? 扫了眼一桌菜,无视她殷切的目光,轻描淡写地回:“不要做这些浪费时间的事。” 那时,她的心直直往下坠,冰凉一片。 易淮川不懂,为心上人做饭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一件事,怎么能被定义为浪费时间的事。 她爱他时,她不屑她的付出。 现在两人分了手,她连他碰自己做的菜都不愿意了。 只是,梁思思忘了,这一盘剁椒鱼头刚起锅,热油浇过,盘子泛着滚烫的温度。 灼热的温度从指间传来,梁思思忍不住呼出声:“嘶——” 她顿觉自己太蠢了,怎么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还是在易淮川面前。 真的太烫了,但她不想辛苦做出来的鱼报废,正准备忍痛将盘子放回桌面时,手中的灼热的痛意忽然减轻,手中也立刻一轻。 梁思思抬眸—— 只见易淮川阴沉着脸,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将她手中的盘子接走放置桌台后,立刻抓起她被烫伤的手到水龙头下冲洗。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梁思思反应过来时,手指的痛意骤然减轻,冰凉的触感传来。 水龙头的凉水开到最大,她的手被易淮川抓着冲凉。 他就站在她身后,两人的身体挨得很近,易淮川身上清冽的味道传入梁思思的鼻翼,有些恍惚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游走。 以至于她的思考速度慢了一倍不止。 她微微侧头看易淮川,他表情很严肃,深沉凛冽的目光聚焦在她正在冲洗的手上,专注认真,好似在做一件异常重要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梁思思心里也滚过几件类似的事。 比如,有一次,她在小花园里给盆栽修枝不小心伤到手,易淮川一边骂她蠢一边帮她包扎了起来。 那时候她刚去半山墅不久,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笨讨厌自己,之后但凡做事都小心翼翼,再没遇见过类似的事。 除了……他们分开前夕,她不小心踩到小雏菊的花瓶,划伤了脚。 那一次,其实易淮川也是想替她包扎的,只是她没再让。 那时,他还质问她:“你发什么神经?” “有烫伤膏吗?”冷冷的,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梁思思的神思拉回到当下。 她不想又被易淮川冷嘲热讽,从他手中抽回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外面喊:“哥,我烫伤了。” 她喊得毫无负担,丁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言语间还露出需求安慰的姿态来。 身侧的女孩突然消失,连她身上清淡的香味也消散了。 易淮川的心跟手一样,陡然一空! 他立在原地,定定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女孩,心口传来抽痛。 她不顾痛也要留着给陆谦行做的鱼,而对他的照顾嗤之以鼻。 她对他的冷淡与不屑,跟她对陆谦行的亲昵与信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每一次,都像有一柄锋利的剑,直直地插进他的心窝。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也算经历过诸多事情,起起伏伏,却从未有人像梁思思这样。 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就让他痛彻心扉。 易淮川在厨房里站了好一会,都没能缓过神来。这一刻,他突然有了逃避的心态,不敢跨出厨房,怕看到梁思思跟陆谦行亲昵的触碰。 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心口一窒。 这一生,他唯一一次觉得人生艰难,是母亲去世,爷爷昏迷不醒,父亲将小三光明正大领进门,又将他丢在农村的那一年。 再然后,便是现在。 第一次,是别人的错,他扛过来了。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