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骤然变大了,河水潺潺,叶声如雨,无数细小的声音汇入水声、融入风声,细密轻柔如同耳语潺潺: 【万水千山总是情——】 那些声音仿佛幻化成了一颗又一颗的眼珠子,漂浮在林随安四周,围着?她?、审视她?,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靳若食指和拇指捻着?金叶子,笑了,“拈花一笑净凡尘。” 这句话?就?如同一个信号,密密麻麻的视线如潮水褪去,风停寂静,一切恢复如常。 林随安搓了搓胳膊,“谁付钱?” “这可?是替花氏擒贼,自然是姓花的掏钱。”靳若哼了一声,“六麻子,出来吧。” 桥洞下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那个卖馎饦的麻子脸摊主,他垫着?脚一路小跑到二?人?面前,分?别行礼,“见过少门主,见过林娘子。” 靳若:“看到了什么?” 六麻子:“我看到少门主眼光犀利,一眼就?识破了云中月的易容术,看到林娘子刀光如电,武功盖世,还看到那狡诈的云中月——” “少说废话?!” “嘿嘿,其实三位速度太快,我啥都没看清。”六麻子见靳若脸色不好,忙找补道,“我听说二?位这几日正在查鲁时的案子,所以特来汇报消息的。” 林随安:“什么消息?” 六麻子:“十月十三戌初二?刻,坊门关闭之前,有兄弟看到一个人?翻进了鲁时的后院。” 第58章 “阿嚏!” 花一棠揉着鼻尖看了眼身上的衣饰, 今日为了镇场面,特?意穿了晓色云开衫,春随人意靴, 满庭芳的扇面配上朱门映柳簪,再加上疏烟淡日的熏香, 端是个风流倜傥, 风度翩翩,风姿绰约,风好冷啊—— 花一棠又打了个喷嚏。 果?然,这个季节要想穿得不失礼需要毅力。 木夏适时送上了热茶,花一棠端茶碗的动作顿了一下,听到木夏说“是我煮的”,这才安心嘬了两口, 目光定定看着林随安追出去的方向?,口中问道,“尤九娘,你这位妹妹姓甚名谁?来自何处?” 可过了半晌, 也不?见尤九娘回答,木夏侧目看过去,但见尤九娘僵直立在五步之外, 面色苍白,全身禁不?止发抖。 “她?、她?是我来珍宝轩的路上遇到的, 说甚少出门,想来珍宝轩卖首饰却迷了路,我见她?年纪尚幼, 就顺路带她?一起过来了……花家四郎容禀,我、我真不?知、知道她?是……我真不?认识她?……真不?认识!” 花一棠终于将目光移到尤九娘身上, 微微笑道,“你怕什么?我只?是问问。” 尤九娘全身抖若筛糠。 花一棠有些无奈,问木夏:“我今天?长得凶神恶煞了?” 木夏垂下眼皮:“四郎自然日日都是花容月貌。” “那她?为何怕成这般?” 因为您现在太吓人了!木夏心道。 他?家四郎似乎只?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却不?知自己身上有种凌厉的震慑感,平日里藏在嬉笑怒骂之下尚不?明显,整个人看起来蔼然可亲,但每当他?不?自觉正经起来的时候,这种威慑感就会散发出来,压得人喘不?上气,有的时候甚至比家主的冷脸更骇人。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就仿佛阳光下绽放的牡丹,看上去美丽娇贵,但当你靠近了,却发现花瓣背后?藏着巨大莫测的阴影,令人不?寒而栗。木夏跟在四郎身边十三年尚且不?能?完全适应,何况一个区区的尤九娘,还能?勉强答话已经很有风骨了。 尤九娘:“花、花家四郎尽尽可去查,我敢发誓!我真不?认识她?!若有半句虚言,就、就让我烂脸烂眉毛烂眼珠子!” “说到眼珠子,”花一棠用扇子抵着下巴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