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像风一样从家里赶过来,但过来时,涂然又已经?睡过去。 他让终于松口气?的唐桂英先回家去休息,他代替她在?这里守了一夜。这些日子,唐桂英日日都守在?医院,连头?发都白了许多,是?该休息休息。 “要喝水吗?”陈彻问?她。 涂然现在?已经?取下了氧气?面罩,但还?是?没办法?点头?,于是?眨了两下眼?睛。 陈彻拿一次性杯子接了半杯温水,用棉签沾湿,涂上她已经?干到起皮的嘴唇。涂然伸出舌尖来舔。 说是?喝水,其实只是?润润嗓子。这样的操作很麻烦,喝水的人麻烦,喂水的人更麻烦,但此刻谁都不觉得烦,每一个曾经?不在?意的日常,都是?来之不易盼来的奇迹。 喝水的时候,涂然一直看着眼?前的少年,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着他的眼?睛,鼻梁,嘴唇,还?有?下巴上的小胡渣。 太肆无忌惮地盯着,陈彻轻易发现她的目光,低声?问?:“在?看什么?” 涂然一点也不想说,是?觉得好久没见了,想多看看。他才刚哭过,任何会涉及到这场事故的沉重话题,她都不想提及,不想再让他难过。 她眨了下眼?睛,嘴巴轻轻发出声?音,“胡子,邋遢……” 陈彻喂水的动作一顿,表情明显地僵住,眼?里闪过羞赧,语气?也格外不自然,“抱歉,我待会儿?就去剃掉。” 这是?一个晚上就冒出来的胡茬,也是?他忘了的一茬。 看着他尴尬又羞耻的模样,涂然牵着唇角笑了。 他真的很不禁逗诶,果然逗容易害羞的人最好玩。 过几天,她就笑不出来了。 从重症病房移到普通病房的几天后,涂然也能被扶着下地活动了,反应要慢上十八拍的她,终于发现一件大事——她头?发全?被剃了。 “因?为做的是?开颅手术,所以必须剃掉头?发。”医生是?这么说的。 “只是?剃掉头?发而已,会再长出来的。”妈妈是?这么说的。 “你才发现吗?我可是?一看到你就发现你变一休哥了。”陈融是?这么说的,说这话的时候,还?把苹果嚼得咔擦作响。 涂然靠在?床头?,从床头?柜旁边的果篮里,拿起一个橘子朝他扔过去,他敏捷接住,竟然还?欠了吧唧地道谢,“诶,谢了。” 旁边的陈彻,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蹭吃蹭喝的?” 涂然愤愤抢答:“他是?来气?我的。” 陈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嘚瑟表情丝毫不见收敛,于是?陈彻手起刀落,跟他后颈砍了个手刀。 陈融疼得面目狰狞了几秒,终于老实,也不完全?老实,拖腔带调地道歉:“嫂子对不起。” 过于惊人的称呼,让涂然被口水呛得咳嗽。 陈彻的巴掌又拍在?了陈融身上,这次是?肩膀,“瞎喊什么!”喊得真好。 陈融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彻拿起他手里的橘子往他嘴里塞,“这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们俩就跟幼稚园小孩一样斗嘴动手,这画面,涂然真的很难想象,这两人是?青安市今年的高?考状元预备役。 提到高?考,陈融不只是?来探病,也是?来给涂然补课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