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就去见见吧。”徐春君说,“你前头带路。” 冯大娘答应着走在前面,徐春君跟着她一同来到了客室。 到了一看里头果然坐满了人,男的女的都有。 “这位就是我们大奶奶了,如今这府里都是大奶奶当家。”冯大娘说道。 大管家郑龙本就在这屋里,见徐春君到了,忙过来请安。 这些来要账的人也都起身,或恭敬或漫不经心地同徐春君见礼。 “各位请坐吧!”徐春君十分礼貌地说,“让大伙儿久等了,你们上午就来了,想必还没吃饭吧?” 有几个跟徐春君客气,说道:“多谢大奶奶动问我们这些人都粗糙着呢,一顿半顿不吃,也不觉着饿得慌。” 独有一个扁脸蛤蟆眼的中年男人,出言不逊道:“不用把话岔开,有这功夫把欠我们的钱还了,我们早出去吃香喝辣了。” 不待徐春君开言,郑龙便回呛他道:“朱老五,你说话客气些!” 冯大娘也说:“大奶奶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个粗人,说话难听着呢!” “好吧,那就不客套了,先从你开始。”徐春君对那个蛤蟆眼的男人说。 “我是八彩赌坊的,你们家大爷从三月到现在,共欠了我们七百八十三两银子。抹了零头,再饶三十两,给我们七百五十两就成了。”蛤蟆眼说。 “我是春娇院的,”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说道,“大爷在我们那儿欠了四百一十六两花酒钱,就算四百两吧。” 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报账,徐春君都默不作声地听着。 郑无疾有多荒唐,从账面上就能看得出来。 他欠的这些账,有赌房的赌账、勾栏的花酒钱、成衣铺的衣裳鞋钱,甚至还有花鸟店的鸟钱、庙里的香火钱…… 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将近三千两。 最后,绸缎铺来收账的人年纪比较大,说话也客气:“大奶奶,我们都是做买卖的,不挣钱岂不是要关门了吗?按照规矩,每年都应该是八月十五前把账清了的。但我们也商量了,八月里您才进门。我们那时若来了,就是诚心给您添堵了。因此才又往后容了一个多月,到如今才上门来。咱们好说好商量,看看把我们的账给结了吧。” 他说完,众人都附和道:“说的不错,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大奶奶别为难我们这些要账的,家里多少口人等着吃饭呢!” 一个伯爵府的大奶奶被一群人围住了要账,这阵势一般人都招架不住。 往常方氏当家的时候若是来要账的,她都不敢出面,只打发管家和管事娘子把账还了。 “大伙儿说了这半天,想必也口渴了。来人呐,看茶。”徐春君吩咐下人上茶。 “茶就不必了,大奶奶给个痛快话儿吧。”春娇馆的人说。 “是啊,是啊,我们来这儿也不是为喝茶来的。”众人都跟着说。 他们不喝茶,徐春君喝,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把一碗茶都喝完了,方才开口道:“多谢众位给我们容了这么多天,可如今大爷不在家,我进门的日子短,也看不出这些借据是真是假。”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认账吗?!”蛤蟆眼急了,站起来质问。 “朱五爷对吧?”徐春君语气温和地说,“都说和气生财,你何必这么火大呢?我又没说不还,只是如今不好确认。” “那大奶奶的意思是……”有人把话又往前引了一步。 “这个账我们家绝对会还的,这一点请众位放心。”徐春君给在场的众人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依着我的意思是等大爷回来了,核实清楚了再还。大爷离家已经有些日子了,再过几天想必就回来了。说句实在话,大伙儿也不差这几天吧?” 要账的互相窃窃私语,他们本来就是约齐了一同上门的,当然要共进退。 最后还是绸缎铺的人说:“我看着大奶奶应该是个讲理的,她今日若是不见咱们,咱们总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