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了晚饭不曾?”徐春君又问。 “等着大奶奶呢!”阿笠抿嘴笑道。 徐春君闻言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进得屋来,见桌上已经摆上了四菜一汤,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 郑无疾已经坐在那里等了。 丫鬟们都笑着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徐春君和郑无疾。 “大爷可去见过老太太和太太了?”徐春君问。 “嗯,”郑无疾点头,“我瞧着老太太比我离家的时候气色好了许多。” “多亏了大姐姐,这些日子她在家里精心照顾着老太太和太太,我倒是没怎么操心。”徐春君声音轻轻柔柔的,恬静的面容在灯下越发迷人。 “春君,你知道我在苦力营,所以才让霍公爷去那里接我?”郑无疾拿起筷子递给徐春君。 徐春君的脸微微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听吴先生说的,没能及时救你出来,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郑无疾笑着摇了摇头说:“怎么能怪你呢?如果不是在苦力营的这些日子,我还是以前那个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的纨绔子弟,何况是我私自从山里跑出来的,又不是你设计陷害我,也算是我罪有应得吧!” “多亏你那夜逃了出来,只怕你还不知道,山中的书屋在你离开的当夜就着起了大火烧成了废墟。那个哑仆也被烧死在里头,我每每想起都后怕。”徐春君说。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呢?”郑无疾觉得十分意外,“难道是吴先生点灯忘了熄?” “我推测是有人纵火,因为那火是从下面烧起来的。”徐春君说,“而且今天做空钱庄的人也知道你不见了,所以才会传出那样的谣言。你在山中读书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那人知道,纵火的多半就是他了。” “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郑无疾问,“究竟是谁和你过不去?” 徐春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如今不宜太早下定论,还得再看看后面还有什么事才成。” “好,那就先吃饭。”郑无疾把饭碗轻轻地朝徐春君推了推说。 “你……”徐春君看得出郑无疾明显瘦了,黑了,手臂上还有结痂的伤痕,“你这些日子受了很多苦吧?” 郑无疾不着痕迹地把衣袖往下放了放说:“这都是小事,况且都已经过去了。” 徐春君点了点头,开始小口小口吃饭,样子乖巧极了。 郑无疾也捧起了碗,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湿了,在他被监工辱骂鞭打的时候,在他活得猪狗不如的时候,在他痛苦得快要死去的时候,连看一眼徐春君都已是奢望。 他不知度过多少销金醉梦,经历几番香艳迷离,却一直浑浑噩噩,和行尸走肉没两样。 而当一切都被剥夺,真正陷入沉沦泥淖之后,方才明白,多少欢歌醉梦都只是一场虚妄。 此时与徐春君灯下话家常,同桌共食,才是最弥足珍贵,最值得守护的。 郑无疾给徐春君夹了一块青瓜条,徐春君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吃过了饭,丫鬟进来收拾下去,徐春君便不由得局促起来,这在她身上是很少见的。 说实在话,在人前她能和郑无疾大大方方地相处。可是一想到晚上要同床共枕,她就有些瑟缩起来。 “我还是去以前的屋子睡,”郑无疾说,“你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 徐春君很意外,她没有说话,只看了一眼郑无疾。 郑无疾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郑重其事地说:“春君,以前是我太混账,辜负你太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