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海无涯,大道三千。修行这条路实在太长了,没有尽头,因为一点进步就满足实在太肤浅了。 出去的时候是完好无损、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挂了一身彩,渡灵灯惊呆了,她飞过来:“天哪……你从山坡上滚下去了?” 虽然她这个关切的态度让卿晏很欣慰,觉得这女儿没白养,但是,他觉得自己在灯心目中的形象可能出了点问题,他又不是小脑发育不完全。 很快,渡灵灯也发现他那些伤是刀剑利器所致,她蹭的一下火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太过分了,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不该留在这儿——” 她气得双颊都鼓了起来,说着,气势汹汹地就要找人算账去。 “不是。”卿晏浑身疼,还得拉着这咋咋呼呼的小祖宗,哭笑不得之余又感觉到一丝感动。 原来渡灵灯那么怕津哥,现在以为他被揍了,却敢去找人算账了。 不能不说是很两肋插刀、一片忠心了。 “真的不是。”动作间,卿晏又嘶了一声,解释道,“练剑弄的。津哥要真想对我不利,以他那修为,我还有命回来吗?” 渡灵灯狐疑地盯着他,好半晌,接受了这个说法,掀开他那被砍得破破烂烂的衣角,看到那些伤,卿晏还没怎么样,小姑娘先嘴一扁,要哭了。 “你别学剑了。”渡灵灯心疼地说,“以后我保护你。” 听了这话,卿晏又是一阵心情复杂,既感动又有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之前在北行马队中时,渡灵灯就已经多次护着他了,不然卿晏在修士为难之下,不会那么好过,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 在雪崩之时,也是如此,要不是津哥救了他,他现在就跟那些修士一样,应是躺在深雪之中的一具冷硬尸体了。 一直是别人在帮他救他,卿晏从未有过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人怎么能一辈子靠别人?最后还是得靠自己。 之前是因为寒疾情热缠身,他自顾不暇,也没有学习的条件,现在有机会了,岂能不抓住? 卿晏现在的心态,大概跟贫困地区苦读的穷学生一样,一点儿教育资源都得抓住,哪还有心情叫苦不迭,一点儿困难就退缩。 津哥不会一直在他身边,更不是他的保镖,没有保护他的义务。换句话说,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卿晏已经受益良多,该心存感激了。 至于渡灵灯—— 卿晏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我是你的主人,该我保护你才对。” 渡灵灯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似乎也没料到这话。她从前也是跟过几任主人的,可没一个像卿晏这样的,说会保护她的。 那些人对待器物的态度从来都是为我所用,没有其他。器物虽然能生灵,但器灵不娇嫩,活得糙,主人也不会多加留心呵护。反倒是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弃之。 渡灵灯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门帘一阵哗啦响动,津哥端着碗进来了,渡灵灯浑身一抖,条件反射地躲到角落里去了。 卿晏:“……” 刚言之凿凿说要给他出气算账的是谁? 还是怂啊。 他绷着嘴角笑了,一笑身上的伤就被牵动着疼,又嘶了好几声。 津哥走到他面前,垂手把药碗递给了他。那碗里是寒金果的药汁,卿晏每天一碗,刚开始还觉得奢侈,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卿晏坐在床沿边双手捧着碗,觉得好烫,掌心被捂得热乎乎,他吹了吹,想等凉了再喝。 这么乖的样子,再加上那一身伤,就显得可怜兮兮,挺惹人疼。 一套崭新的白衣被搁在卿晏身侧,袖口有银线滚边,绣着两道水波般的道纹。 卿晏身上那套衣服已经烂得不堪入目了,是该换了。他还没动作,眼前一暗,津哥在他面前蹲下身来。 仍是那个白玉小瓷瓶,卿晏记着这神药的威力有多大,那只手拨开了他脸侧的长发,沾着药膏的微凉指尖触在他面上,卿晏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差点把药泼出来。 像初生乍临人间懵懂又惊惶的雏鸟。 “我、我自己来!”他顿了一下,把药碗往旁边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