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之后,林循总算开口,喃喃地说。 “可是沈郁,我这次真的觉得我好不起来了。连你跟我表白,我都感觉不到心动了。” 如果是今天之前。 她该有多开心啊。 如愿以偿地听到他在耳边说喜欢她,很喜欢,最喜欢,而不是像上次那样,是她撒谎骗来的。 “我知道,”他笑得温和,“实在好不起来的话,就不要强迫自己好起来。不心动的话,也不用心动。” “不要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 林循麻木地睁着眼。 她没想过这个选项。 每一次。 每一次她都逼着自己痊愈,坚强起来,把塌了的天一寸寸顶回去,继续往下走。 不然的话—— “那我就好像,有一颗缺了一角的心脏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好像有点矫情。 但真的是她现在的感觉。 她的胳膊和脚都会愈合的,但她心里愈合不了了。 她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期待和心动。 房间里安静了许久。 顷刻后,床头的灯忽然被关上。 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林循眼皮一跳,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只有窗外的雨声依旧。 就好像突然到了他的世界。 下一秒,床边的人骤然低下头,掰开她的手,把那双失明多年的眼睛,埋进她手心里。 他的睫毛在她手心里扇动,微痒。 他笑得喉音漫漫。 “这世界上本来就不是所有的伤都能痊愈。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我经历过的,我跟你保证,伤痊愈不了,人也能活下去。” “你如果好不起来,那咱们就当两个残疾人。就像你之前说的,如果一起出门旅游,你可以告诉我山是什么样、海是什么样、人们又是什么样,而我告诉你——” “——跟你在一起,心动是什么样。”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51章 ◎他们坐在床沿接吻。◎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 林循的手心里接到了一些从他眼底流淌出来的,滚烫的液体。 它们随同他的话,像是从她封闭的心脏外围, 烫出了一个口子, 很细小,却忽然让她觉得可以呼吸了。 ——就算好不了,也能活。不挣扎着爬起来,躺着也可以。 这样的观念,林循从来没在哪里听到过。 哪怕是之前学校的心理咨询师, 也是通过各种办法鼓励她好起来,积极向上,不要被负面的情绪打败。 林循这么多年一直照着做了。 效果很明显,她咬着牙渡过了一年又一年,拖着沉重的背囊在大风沙里往前走,眼看着目的地越来越近。 可随之而来的, 是一次又一次越来越严重的复发。 她茫茫然地摸了摸沈郁湿漉漉的眼睛,小声地跟他确认:“我真的可以吗?什么都不用管, 不用强迫自己好起来?” “嗯,相信我。” 他的声音闷而沉, 再也没有面对旁人时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 林循想到他经历的漫长的十年的黑暗,突然觉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 好像能够说服她。 她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愿意再想。 就好像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彻底底断了。 也不再尝试着去修补。 那一瞬间, 身体上一直麻木的感官似乎活了过来。 摔断的左半边手臂和腿忽然开始向大脑传递剧烈的、不再压抑的痛觉。 她没法翻身,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吸着气, 弓着脊背肆无忌惮地呜咽出声。 “沈郁, 我真的好疼啊。” - 接下来的几天, 林循彻底成了一个“任性”的人。 就连请来的护工也觉得这位林女士很奇怪,每天来病房里看她的人很多,有她形形色色的同事、一位年纪很大的朋友、她的闺蜜、心理咨询师,甚至是警察、记者和律师。 床头的花几乎每天都在换。 可林女士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