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开始崩坏的重要一步。 其他人怎么想她现在无所谓了,但沈郁……她其实很在意他的评价。 林循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看他, 指甲轻轻掐进了手心里,稍稍放松了些语气,兀自说道:“你应该记得的吧,我高中被退学,是因为跟宁琅……‘早恋’。” 她说到“早恋”那两个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莫名感觉腰间箍着的手腕紧了紧。 “……记得。” “嗯,”林循声音低了一些, 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 “其实,当时跟他早恋的人, 不是我。我那会儿整日忙着我爸的案子, 我奶奶身体又不好, 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哪里抽的出来空谈什么恋爱。” “……” 林循刻意地没去注意沈郁的反应, 她语速很快, 像是害怕自己但凡停下来, 就没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和他早恋、在小树林里亲热被来巡视的省领导发现的,是广播社里的一个学妹。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下场你也知道了……为了保护那个学妹,”她眼睫轻扇,无意识地掰开他的手指,一根根把玩着,“宁琅就跟校领导说,那个人是我。” “开除的通报几乎第二天就下来了,像是要给这事儿赶紧敲上一个不会被推翻的章……我去找了校长、主任,但这件事已经被宁琅的爸爸压下来了,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当时我觉得我就像一个哑巴,没有一个人能听见我的声音。” “后来宁琅找了我。他说我性格好,很坚强,不像那个女孩子,单纯又脆弱,被开除了可能会活不下去。他还说……他们会负责帮我安排一个更好的学校,还可以给我支付未来的学费……” 林老板半阖眼睫,摸索着他剪得干净妥帖的指甲盖,低低地叹了一声。 “总之确实蛮奇怪的,我是在青原的大山里长大的,那里有成片成片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可没想到等我到了昼山,才真正认识到,何为原始——” “——最原始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最原始的欲望、丑恶、倾轧。” “我没要他帮我安排学校。” 林循喉头哽了片刻,忽然紧紧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的那种,像是生怕他听完下一句走掉。 “但我,”她闭了闭眼睛:“……我认下了这件事……我跟宁琅要了二十万。” 她说到这里,呼吸急促了一点。 似是想为自己的恶劣解释一句般,补充道:“当时孙律师的报价就是二十万……我实在没有钱……我爸在等我,他在地下埋了那么多年,可伤害他的人却逍遥法外。我爸在昼山的那几年里,像一棵没有根的浮萍,连失踪了都没人发现……只有我和奶奶能帮他讨回公道了。我奶奶每天拿着一筐一筐的鸡蛋去找那些我爸的工友,但一点线索都没有……赵一舟抵死不认,陈年旧案,警方也找不到证据……没有人能帮我们。” 她听不到他的呼吸,手指却被他握得很疼。 林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好委屈。 明明之前想到这件事,只觉得可笑又悲哀。 可此刻跟他说的时候,心里面铺天盖地地填满了委屈和难过。 为十八岁的自己,后知后觉地觉得委屈。 她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声音也开始发抖:“沈郁,我离开的那天,你问过我值不值得,那时候你是不是……挺瞧不起我的。但我真不是为了谈恋爱连前途都不要的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