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之忍不住看了面前气定神闲的人两眼。 忽然又皱眉问了句:“不过,哥们儿,你这么有钱,你们家林循知道么?我听她前两天和孟孟打电话,还吐槽这一万多一桌的婚宴太贵……甚至发愁她那一个月一万六的贷款。她还问孟孟,如果让你还一半,会不会害得你压力很大。” “……” 沈郁成功被他问得僵住。 这两天林老板实在太忙,其次,是他有些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了。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沈郁直起腰,不禁咳了两声:“我今天来找你,是还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陈诺之比较靠谱。 毕竟经受了十年的恋爱捶打走进了婚姻殿堂,旁的不说,认错经验肯定很丰富。 沈少爷凑近些,眨眨眼,认真地请教,“想问一下,这种程度的谎,还有救么?” “……” 陈诺之听完他从头至尾的叙述,笑得前俯后仰。 许久后他才停下笑,幸灾乐祸道:“虽然事出有因,又是善意的谎言,但……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 “大概率没救了。” “如果对方是孟孟,那我装个病、死皮赖脸哄一哄还有点期望,但你们家林老板那倔脾气……啧。” 沈郁听着他话尾的那个“啧”字,无端打了个寒颤。 新郎看着眼前人青光乍现的脸,憋笑憋得满面红光,忍不住拍拍为情所困的天之骄子的胳膊,诚心奉劝:“赶紧坦白吧,隐瞒在感情里是大忌,拖下去就要病入膏肓了,除非,你能瞒一辈子。” - 午宴过半,新郎新娘挨桌去敬酒。 林循跟着程孟帮忙端酒,说是酒,其实就是酒壶装着的白水。 不然这一个宴会厅敬下来,真是要命了。 待敬到一中同学那桌,林循一眼便看到了沈少爷。 但令她瞠目结舌的是,宁琅竟然坐在他身边。 两个人都端起酒杯遥遥敬过来,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 沈郁没有看到她,挽起袖口,低头抿了口酒,淡淡的眉眼舒展着,没任何戾气。 宁琅却没他那么平静。 他今天看着没有往日光鲜,衬衫的领子翻了一半,连唇边的胡茬都仿佛没有时间刮干净。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绕过程孟,落在林循身上,在她瓷白的脸上停了片刻,而后莫名躲开了她的视线。 林循忍不住挑眉。 宁琅这副样子,她倒是从没见过。 从前的他,不是目中无人捧高踩低,就是虚假的温和中掺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怎么突然之间转性了? 林老板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躲避的。 上次见面,他不是还趾高气昂地想教她做人么。 别说林循了,桌上的男生们也觉得怪异。 原本他们并不知道沈郁也会来,直到典礼开始之前,陈诺之带着他入席,大家才见到他。 来参加午宴的都是跟陈诺之关系不错的男生。 他们之前都多多少少听说过沈郁的事,但毕竟沈少爷当年人缘不错,席间也没有冷场。 只不过,后来宁琅来了。 宁家是程家的大客户,所以虽然陈诺之和宁琅的私交一般,仍是邀请了他。 男生们都清楚宁琅是什么样的人。 他上学那会儿就看沈少爷不爽,私底下没少阴阳怪气,不过是碍于沈氏,不敢当面表现出来罢了。 那次同学会,宁琅没少奚落沈郁,在聊到他的窘迫近况后,假作唏嘘间那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 如今这两个人当面碰上,大家还有点担心他会冷嘲热讽、落井下石。 果然,宁琅一来便挑了沈郁身边的位置坐下。 就在席上众人一半担忧、一半事不关己打算看好戏的时候,宁琅却一声都没坑,只埋头吃菜,连话都比平常少了很多。 甚至,在新郎新娘快要敬到这边的时候,还适时地帮沈郁倒了杯酒。 “……” 大家看着,都忍不住一脸古怪。 毕竟,高中那会儿都没见他对沈郁这么谦和讨好过。 - 林循陪着程孟敬完最后一桌,才忍不住咕哝道:“宁琅什么情况?刚刚我过去,他不仅没像之前那样找茬,还垂头丧气的……像只斗败的公鸡。”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