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地步。 林循慢悠悠地抽回手,抹了抹他看不到的微红眼眶,语气却调侃:“哪有你这样的犯人?自己给自己定了惩罚的上限,那我还审判什么?” “……” 沈郁僵住片刻。 她永远能用最轻快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高中那会儿,林循这么嘲讽班里欺负程孟的男生时,沈郁听着只觉得这姑娘逻辑清晰、干脆利落,骂得没毛病。 却从没想过,这招式有一天能落他头上。 她的话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沈郁的心脏直往下坠,太阳穴跟着紧绷。 明明上午在寻语开会时,投资商让了两成利润,临走前骂他年纪轻轻巧舌如簧、不讲商徳。 此刻却像是被人卡住了咽喉,半句有逻辑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能绷着脊背,硬声道:“证都领了,章也盖了,这点是底线,其他的都好谈。” 林循盯着他僵硬的面孔,又摁了摁酸痛的眼眶。 她忍住了哭腔,不咸不淡地“哦”了声:“那又如何?” 她壮着胆子,变本加厉。 “我能因为欢喜而闪婚,也能因为不乐意而闪离,一张纸而已,从来不是什么原则,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的语气半点玩笑意味都没有。 一字一句说完,眼前的人忽地静了片刻,整个人像根就要绷断的弓弦。 他面上所有情绪都收了起来,不知道消化了多久,修长手指再一次探过来,想牵她的手,却又落空。 那双漂亮得如同浅色玻璃珠般的眸子空落落“盯”着自己的指尖。 几乎。 有些茫然。 林循强忍着喉管处的哽咽,在暮色里静静盯着他。 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挣扎。 直到很久后,他哑着嗓子开口。 “我七岁那年,父亲开始教我如何在生意场上与人谈判。” “他说无论情况多坏,威逼利诱也好,使手段也罢,千万别走到恳求那步。说出那个字,就意味着丢掉所有主动权、落尽下风,事情也照样办不成。” “但他没教我,感情上怎么谈判。或者说,他自己都不明白。” 太阳落入了江流尽头。 他的侧脸隐在朦胧黑暗里。 室内的光和影逐渐融为一体。 尖锐的喉结艰难上下滚动着,他的手轻轻遮住她的眼,不让她看他风度尽失的表情。 林循下意识闭了眼。 下一秒,黑暗里传来他哑涩的声音。 “郑重跟你道个歉,是我的问题,是我没处理好,是我私心太过,用卑劣的谎言靠近你——” “——别离开我,恳求你。” 千万人吹捧的神仙嗓,坠入了俗世里,裹满了沙石,粗砺又狼狈。 林循的心脏被碾出了细细的血口。 眼底终于涌出了无声的泪,无法再控制,无法再试探。 一室窒闷里,沈郁第三次无望地伸手,牵她。 却猝不及防地,牵到了她的手。 他五指一根根缠住她,不肯再放开。 没等到反抗,又得寸进尺地去抱她,吻她潮湿的脸颊。 “怎么哭了。” 他的声音很哑,想要趁热打铁多说几句,却又心疼她,“这么为难么?” “没。” 林循任他吻着她眼睛,缓了缓情绪,坦白道,“沈郁,我是想过分开来着,在来这里的路上。不过不是因为你骗了我。” 沈郁停下动作,俊秀的鼻尖抵着她下巴:“那是因为什么?你肯说就行,我都改。” 林循攥紧手心,又松开。 如此好几次,挣扎着,不安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