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璟”擦了擦嘴,垂着头轻声说:“我自己来。” “你现在又能自己来了?”陈岁淮冷笑一声,却仍然坚持手上的动作,“不想被呛死就好好吃。” 可同时,他也因为“乔璟”终于能和他正常交流两句而眉眼舒展开不少。 也许是先前换的药终于开始起效,“乔璟”的状况并非一成不变地差,在天气好的白日里恬静地坐在落地窗前时,看起来似乎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而一旦到了寂静的夜,他似乎就又被封锁在一个找不到出口的黑匣子中,无力挣扎,也不期待任何人会来救他。 陈岁淮徘徊在那匣子的四周,试图用一切能想到的办法去攻破它,却都只是徒劳无功,反而一步步走向另一座囚笼。 共苦,成了他唯一能离“乔璟”近一些的方式。 “医生说你一直待在屋子里不好,明早开始和我一起去公司。”有次陈岁淮在晚上这样命令道。 其实以他能给到的工资,完全可以雇到一个各方面十分优秀的人员短期内替代瞿婶的角色来照顾“乔璟”。可没人知道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反而亲力亲为地照顾“乔璟”许久。 陈岁淮告诉自己,他这是在等按捺不住本性露出马脚,证明他对“乔璟”印象都是对的——“乔璟”就是这么一个矫情做作的家伙,最擅长曲意逢迎、拿腔作样,如今为了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怜悯,不惜联合医生串出个谎言来诓他。 可他也知道,他快骗不下自己了。 彼时他已经笨拙地学会怎么在“乔璟”还能给出反应的时候喂他吃饭,给他洗脸擦身,询问一些能得到只言片语回答的关键问题。 他会做越来越多能保证营养又好下咽的菜肴,在“乔璟”发了好几次疹子后,记下了一大串会导致过敏的发物。 但白日里陈岁淮还得上班,去处理乔氏的各种琐事。他虽然先前与“乔璟”放下了要搞垮乔氏的狠话,可这阵子做的决策却似乎有意让这头商业巨鲸慢慢回到它该在的海域中漫游。 所以他只能趁着极少数闲下来的时间,透过家中四处安装的摄像头观察“乔璟”在家中是否安好。 “乔璟”显然不太好。他白天也开始会在家里焦躁地走来走去,窗外的景色不再是能让他获得片刻安宁的存在,反倒像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在召唤着他,让“乔璟”时不时凑近玻璃,然后伸手拍打它。 直到打累了,他就迷迷糊糊地睡在落地窗前,醒来又无意识地重复一些让人看不透目的的行为。 乔家这套房子在高层,做了新风后用结实的玻璃封闭了所有窗户,不管“乔璟”怎么折腾,都翻不出花来。 所以陈岁淮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