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梅眼里带着泪,她没说什么,只是接过丈夫身上的包袱,仍由他将女儿抱在怀中。 贺梅无声的替女儿整理整理衣服。 可视线落在一处却立马僵住。 她家的小囡囡从出生就没怎么受过苦,稍稍有些不舒服就会憋着嘴掉泪珠子,得哄好长时间才会笑起来。 就是轻轻摔一跤,那也会哼唧几声,趴在他们夫妻怀里撒娇。 可现在,小脚上的鞋都裂开了口子,几根脚指头又红又肿,血泡都破掉了,走起路来肯定极为难受。 但这么长的一截路,她家的小囡囡连哼都没哼一声。 “程行,我是不是做错了?”贺梅觉得自己的心揪得疼,如果早知道,哪怕再不忍、再不舍得,她都得将孩子放在公婆身边,而不是带着跟他们一起受苦受难。 程行只是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一家三口挨在一块,任谁都能感受到他们略显绝望的气氛。 办好了事,罗建林带着他们先回大队。 调查后山的人员明天才会到,正好让他们想想这些人该怎么分配住处。 正在修补的房子怎么说还有七八日才能完工,这段时期得将他们分配到其他地方住下才行。 回去的路上,罗建林三人并没有和身后的一家子闲聊。 问了问名字后就当没这几人一般,显然是不想多接触。 不过,这时罗建林突然道:“今年看着要比去年冷,趁着冬天来之前得多备上一些柴火,再把热炕搭一搭,要不然天寒地冷的老人和孩子怎么熬得过去?” 袁会计听得挑了挑眉头。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哪会不知道冬天有多难熬,会提起这个话题其实是说给某些人听。 他跟着道:“过段时间丰收,我得记得让家里小孩弄一些没用的杆子回来,铺在床底塞在窗边,也能暖和暖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就是一些冬天保暖的东西。 抱着孩子的程行听的格外认真,来东北之前他是又庆幸又担心。 庆幸的是这边粮食长得好,对比其他贫瘠的地方,能少饿一些肚子。 却又担心这边的冬天太过难熬。 他们身上没带多少包裹,里面也就是几件薄衣,不是没有提前准备,而是有一些东西在路途中已经被抢走。 虽然下放之前家里人找过他们,说是会尽量想办法给他们寄来一些物资,但这些东西能不能到他们手中都是问题。 这一路看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遇到有些良知的人,或许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要是遇到一些坏心的人,哪怕家人寄来一些物资,怕是没几样东西能到他们手中。 与其去奢望这一点点的善心,倒不如自己做些准备。 他认真的记一下前面人说的那些话,想着等安顿好之后一定要提前做些准备。 自己就算能熬,他家小囡囡不一定能熬得过去。 一行人说、一行人听,没多久就走进了红山大队。 看着大队长又领着陌生人进来,有些人好奇的问了问,这一问好奇心是更重了,不过也没人凑上前和这三个人说话,而是待在一旁议论纷纷着。 他们围着说话,盯着看着还用手指着点着,把程行怀中的囡囡吓得瑟瑟发抖,缩在爸爸怀里不敢动弹。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