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婴眼前金星乱溅,羞耻气怒。 她听到江雪禾在自己耳畔炸开的哑然声线,带份急促:“呼气。” 缇婴不自觉顺着他的话做。 她的冷汗不出了,眼前金星不乱转了。她瞳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风帽,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方才做坏事,因为太紧张,竟忘记了呼吸。 缇婴瞪着江雪禾。 她有一双水玉般清澈剔透的猫儿眼,瞪大后,水波粼粼,无辜又可怜,还璀璨明耀,漂亮得紧。 她冲江雪禾发脾气:“你拉我手做什么?” 回神的江雪禾垂目,看着她那仍试图掀他风帽的手。 江雪禾问:“你做什么?” “我……”缇婴磕绊一下,很快找到了借口,“你不是答应我,冒充新嫁娘,好被那无支秽抓走吗?可你是男子,你怎么冒充呢?我、我得给你脸上做些易容嘛。” 江雪禾似笑了一下:“师妹会易容?” 缇婴才不会。 但她眼珠眨一下:“会。” 江雪禾温声:“师兄也会。” 缇婴:“……” 她眼睛瞪得更大了,颇含怨气。 可她任性矫情,死活不肯说她想看师兄长什么样——他凭什么让她求,她才不求。 怨气满满的小师妹,看着江雪禾俯身。 江雪禾道:“师妹提醒了我一件事。” 缇婴:“什么?” 江雪禾放开她的手,手指朝她颊畔耳后方向,隔着虚空轻轻点了点。 江雪禾道:“无支秽想要的新娘,应当是师妹。山中妖怪无瞳,是靠气息追踪我们。为兄不是不愿帮师妹拖延那无支秽,只是想瞒天过海,我身上需要有师妹的一件东西……用师妹的气息,来引走无支秽。” 江雪禾:“师妹需要给我一样你的物件。” 缇婴恍然。 她仰着头:“师兄要什么?” 她自作主张:“我给你一根发带好不好?” 江雪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缇婴是修行之人,又一路在躲追杀,到此五毒林,她虽面白唇红,却是脂粉不施。她没有发簪、耳坠、臂钏、手镯、玉佩之物,少女鸦青色的浓发,只用发带挽着。 可是发带……江雪禾迟疑。 人间女子的发带,只会赠给丈夫。 缇婴误会了他的沉默,她娇声解释,且解释中,暗藏得意:“你是不是以为我发间只有一根发带,给了你,我便会披头散发?不是的,我发间有很多发带呢,我会梳很多好看的发髻,你是不是看不出来?” 实则,江雪禾从未认真看过。 他只顺着她的意:“是。” 缇婴笑起来。 她艳若桃李,忘了方才偷窥产生的气恼。 她大方道:“我会梳的辫子可多了……出去后,我教你好不好?” 江雪禾:“……?” 他心想他学这个做什么。 但是为了防止小师妹发脾气,他只不动声色地顺从她:“好。” 缇婴便真的心情好起来。 她松开了抓着他皂纱的手指,手摸到自己的乌发间,想摘一根发带给师兄。但是几日的打斗加未曾洗浴,让她发间好些辫子缠在一起,发带勾着发带,面前没有铜镜,她解不下来。 缇婴开始暴躁。 在她扯坏自己头发前,江雪禾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推开她自己在发间乱动的手。 他没有说话。 可是缇婴知道他在帮自己解发带。 她怔怔地、讪讪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手指抠着衣袖,乖乖坐好。 她仰着脸,看到师兄的风帽晃动,师兄的袖子轻轻拂到她面上,又痒又软。 她向上看,什么也看不清,只闻到了他身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