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外祖父说,你当年之所以自剜心脏,曾说过一句话——” 陈太微的面容越发诡厉可怖,那些黑色的细线疯狂的钻动着,越拉越长,如同牵连的蛛丝,似是想要脱出他的身体,钻往姚守宁的身上。 见此情景,姚守宁怕到极致,反倒平静了下来。 危险至极的情况激发了姚守宁超凡的胆色,她甚至有种想继续撩虎须的冲动,想看陈太微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他还在忍。 正如他所说,如果自己虽说沾染了因果,命运与他相绑,生死亦受控于人,但同时他很明显的有求于自己,也不会伤她性命。 不趁这个时机拼命作死,姚守宁都觉得浪费了上天赐予自己的机会! 她想到此处,胆气横生,再次追问: “你当时自言护师不力,未能保护师父的人中也有你,所以你自杀以谢罪,掏出自己的心脏祭师,对不对?” “……”陈太微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她。 姚守宁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这样嘛,国师——” 她胆子大了,竟伸手去拉陈太微的袖子。 道士的衣袖此时已经开始淌出浓稠的血浆,身上透露出浓郁的血腥气——‘滴滴答答’的流血声响起。 姚守宁只觉得自己手指碰到的地方阴冷刺骨,且有些滑腻,手指分开之时,有粘黏之感,十分恶心。 她又有些害怕,想要松手,但随即看到陈太微亦是一副隐忍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逆反之性,暗想:陈太微数次恐吓自己,当日齐王墓中,神降世子,追得两人狼狈逃蹿,此仇不报非君子。 姚守宁一念及此,顿时不止不放手,反倒强忍恶心,将陈太微的袖子抓得更紧: “孟五哥,你说了,你是我姐姐——你是太祖的结义兄弟,我因为姐姐的关系,叫你一声五哥也行。而且你自己说了,有话就讲,绝不隐瞒,你不要不讲信用啊——” “去!”陈太微忍无可忍,一抖袖子。 袖口之上传来柔和的反震之力,将姚守宁弹开。 但他本该将人弹飞落地,不知为何却又控制了力量,使得少女‘蹬蹬’后退了数步之后便站稳了身形。 陈太微看她站定,一脸反感: “谁是你五哥,不要乱攀亲戚关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 “就算攀了关系,你了结不了因果,仍然会死。” 这片刻功夫,他又控制好了心情,不再受姚守宁的刺激。 转而道: “你外祖父说得不错,我当年确实剜心祭师,唉,我既然做得,又愿意让人看到,有什么不好说给你听呢?守宁,你说对不对?” 这个人反复无常,喜怒难测,此时说话轻语柔调,若非姚守宁已经看透他本相真身,恐怕真会被他一些表象蒙蔽。 “国师,我发现你真的很矛盾。” 她没有回答陈太微的话,而是转而说出自己的结论。 陈太微这一次有了准备,没有被她激出本相,而是笑问: “守宁,这话怎么说呢?” “你看似无情,杀人灭门,但你又剜心祭师,这证明你对于你的师父怀抱了极其深厚的感情,这本身就与你表现出来的冷漠相违悖。” 情深至极则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