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小到他自己都听不见。 衙役垂眸看着刚到自己胸膛身高的何似飞,并不阻止他敲鼓,随后他又看看坐在石狮背面那满头白发、风尘仆仆的老……可能是叫花子吧。 衙役觉得今儿个还真是奇怪,遇到的人老的老、少的少,居然还都是胆大包天的。一个敢坐在县衙门口打盹儿,另一个则更虎,敢直接去敲登闻鼓。 “嗵——”鼓面很大,故此,何似飞这样的少年也能将鼓敲出宏大的架势。 这一声响后,县衙内立刻传来脚步声,私有衙役出来查看情况。 所有人都没发现,那原本靠在石狮背后打盹的老人微微偏了偏头,他没睁眼,好像在认真听什么,又好像只是换个姿势继续睡。 里面的衙役很快出来,见何似飞手里还拿着鼓槌,又见他小小年纪,询问道:“县太爷正在与人商议大事,小孩,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为何事,说来听听?” 倒没有何似飞后世看过的纪录片中那盛气凌人的姿态,反而可以称得上和善。 何似飞拎着鼓槌抱拳,道:“老爷,小子名叫何似飞,是木沧县牧高镇上河村人。方才,我与伙伴从县学门口买早饭回来,见县学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并且,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还有百姓不断朝县学走去。县学地处偏僻,并无四通八达之大道,汇聚如此多人,到时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进不去,人潮拥挤之余,唯恐有人跌倒被踩踏致死。还望老爷早些禀告给县太爷,派些人手维持秩序。” 那些衙役都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听何似飞这么说,心中立刻有了数,他们俩对视一眼,一个立刻去请县太爷,另一个则带何似飞和陈竹进去,让师爷帮忙写诉状。 只有那昨儿个半夜就靠在这里的老叫花子,依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好像是睡死过去。 中午,陈竹和何似飞给陈云尚和高成安送饭时,乙班其他几人的书童都迟迟未归,有人好不容易跑出来,也是发髻散乱,衣衫上不知道蹭了什么油渍和灰尘,就连草鞋都掉了一只。 孙启大惊失色:“怎么了?咱们县城一样治安很好,你可是遇到贼了?” 书童一脸的劫后余生,连忙摇头:“少爷,我早上跟周少爷的书童吃饭时听见有人议论县学要招人,收的还不是秀才,而是蒙童,本着打探消息的想法,就想去县学瞧瞧。哪想到县学门口满满当当都是人。我们去的不早不晚,既没有挤到前面,又被后面的人堵住了出路——后面的人想往前走,前面的见县学大门紧闭打听不到消息,想要后退……” 说到这里,他几乎哭出声来:“少爷,我和同伴因此走散了,就在我感觉要被前后左右的人挤死的时候,一位捕快老爷把我拎了出来,鞋子就在那时丢了的……幸好老爷们赶过去的早,不然我都要……呜呜呜少爷。” 孙启原本还因为自家书童的狼狈模样有些尴尬——毕竟他们同班的陈云尚与高成安的书童都打扮的干干净净。听到这里后,立刻说:“别慌,别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县学那边我去过,岔路不多,如果出路被堵,里面的人是真没有办法。也罢,你回去休息一日,安安神。明日我休沐,你就不用在旁伺候了。” 第25章 何似飞听到休沐的时候微怔了一下, 他还以为古代天天都要上学堂。没想到还有专门的休息日。 毕竟,现在的高成安与陈云尚可是只有早上会在学堂呆两个多时辰,其他时间都在家里带着, 偶尔会学习,偶尔与同窗出游,还有时候会直接睡一下午。 在何似飞这个只要打算做一件事就会沉浸下去的狂人看来,这种学半天休半天的生活, 压根用不上休沐。 不过,孙启既然都这么说了, 那么跟他同窗的高成安明儿个定然也休沐。 何似飞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他明儿个打算去书肆呆一个上午来着。如果高成安在家,那么他定然不能出去那么久。 何似飞原本对于读书认字的想法是顺其自然,他有上辈子的基础在, 认字和练字都是不用人教的。 因此,他此前是想要先把四书五经背熟——因为不管是哪位老师来教, 学生的首要任务都是背书。 正是因为这个想法, 何似飞才没急着去找人拜师。 古代有个说法, 叫‘文人相轻’, 其意思跟相貌毫无干系,说的是文人之间大都相互轻视。 既然有轻视,那一定有鄙视链存在。 何似飞不需多想,便能猜出其门门道道——定然跟师承、家学渊源、文采、科举成绩等有紧密联系。 后面那家学渊源、文采、科举成绩何似飞暂时都没有, 那么,他拜师一定得慎重。 何似飞在末世时就养成了时时谋算的性子, 现下他又选择走科举这条路, 自然从第一步就要‘精打细算’起来。 试想,如果后来他真的靠科举考出个名堂来, 又有师承‘加分’,那么定能早早的在朝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