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呈窄叶状,最宽的船腹不过只能并排坐两个身材中等的成年人,高度也是进去坐下后脑袋就挨着顶篷了。 舒适度着实比不上马车。 但何似飞心中的新鲜感和新奇劲儿正满着,他看随着自己踏上去后,在水波中微微晃动、下陷的船身,下意识放缓了动作。 “小公子莫怕,船还拴着呢,稳着的!” 船夫说着,将竹篙一头递过去,“公子扶着这个。” “多谢。” 何似飞上了船,将背上的书箱卸下,放在船篷里,透过撩起的帘子,看船夫手脚麻利的解开绑在渡口木柱上的绳索。 随着绳子一点点被解开,何似飞感觉身下的船只不断晃动。 船夫将绳索的最后一个结解开,高呼一声:“起船喽!” 船只方才轻微的晃动立刻停了,平稳的向前驶去。视野里,那些何似飞跑步时所能看到的熟悉景色一点点倒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被薄雾笼罩,看不大清了。 何似飞这会儿也没了最开始的紧张,他躬身走出船篷,挪到船头,看那船夫一篙一篙的撑着。 “公子想出来透气么,这边有蒲团,等午间太阳大了就没这会儿舒服了。”船夫一大早就接到客人,心里头高兴,热情的招呼他。 何似飞盘膝坐定,仰头看两岸的景色。 “公子这打扮,是要去府城参加科考?” 穿着书生长袍的何似飞应声:“是。” “公子为何这么早去?我在这儿摆渡也有二十年了,一般去府城参加科考的老爷们,都是四月初出发的。” 这位小公子可是足足早出发了十日。 船家有些不解,毕竟府城的物价可比县城贵多了,这十日的开销足足得是在县城的两倍多。 何似飞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随口胡诹了个理由:“我姨母家在府城,最近来信说想见见我,左右在哪儿都是自己温书,便打算早点去府城。” “原来如此。” 船家安静了片刻,嘴巴又有点闲不住,开始介绍沿途的风景来,“小公子,您看,这边就是大行山,也是咱们府城名字的由来。对了,您知道大行山的故事吗?” “船家说来听听。” “这大行山啊,听说,得追溯到上古时期,蚩尤手下大将战败后潜逃至此,原本想遁入山中,哪知道黄帝早派人在此布下了‘大行符咒’,只要非我族类,进入此山中,一定会在一处陡峭的崖壁间不断行走,直至体力消耗殆尽被生擒。”船家说得眼睛放光,“正好山中有一段百丈长的崖壁,公子可知晓?” “晓得的。”何似飞听得仔细,这种民间流传的小故事,一般没有考据,也没有多少逻辑,全凭一代代人口口相传——指不定谁在中间突发奇想加点剧情,那故事就是另一个走向了。 不过,沿途能听到这些,着实颇有意思。 何似飞甚至想动笔记下。 不过这船虽然开得平稳,却还是偶尔会随着水波微微晃动,何似飞不打算在船上看书写字——那样对眼睛不好。 这时代的琉璃镜精确不到度数,眼睛近视后也没有其他可矫正的东西,何似飞还是选择好好保护自己的眼睛。 另一边,陈竹新婚第一日起床敬茶,便发现他所敬茶的那位周家老夫人、周兰一的祖母,居然是三个月前在县衙后院遇到的教她医术的老大夫! 老夫人看着陈竹满目惊讶,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孙媳妇茶,喝了一口,在周兰一扶起陈竹后,又亲自把一个檀香木匣子送给陈竹。 “好孩子,当初兰一订亲时说媳妇是你,我可比你现在还惊讶。这是我这辈子行医的药方和心得,里面都是简单常用的字,你要想学,来医馆我教你。” 周兰一目瞪口呆,尚且来不及去想祖母怎么认识的陈竹,但这会儿——这么好一个增进夫夫感情的事情,怎么能让祖母教?!!! 他着急了,却碍于爹娘哥哥都在,只能央求着说了声:“祖母!” 老太太看了自家这没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