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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

    此话出口,陈康才觉察出有些许不对。就像隔壁那桌人说的,一般十四岁来庙里求姻缘的,都是女子或哥儿, 祈求上天,给自个儿许配个好人家。

    哪有这种半大的少年来求姻缘的?

    正值夏末初秋, 天气热得紧, 在渡口歇脚的人也多, 隔壁那桌人谈至酣处, 声调不低,不止何似飞他们这桌,周围其他桌的人也都听到了。

    “那何案首当真求了姻缘?我家闺女今年十三,倒也可以订亲……”

    “老王, 想多了。何公子这等少年俊才,应该不愁姑娘才是。”

    “就是, 何公子哪会愁姻缘。我是木沧县人, 当初何公子高中县案首时,我们县城几大员外都邀请了何似飞去做客, 只是啊,何公子一心准备府试,哪家都没去呢。”

    “听说本月何公子又去参加了院试,这要是考中,就是秀才老爷!十四岁的秀才老爷,我滴个乖乖!”

    听到这里,方才被那句‘何公子居然求姻缘’给震撼到了的百姓才反应过来——是啊,何小公子这样出尘的少年,相貌好、个儿高、科举前途不可限量,做得一手好诗不说,家里还没有杂七杂八的通房姬妾!

    试问,哪家姑娘哥儿读了何公子的诗不心生钦慕?

    试问,哪家老爷瞧了何公子的前程不动嫁女之心?

    这样的何公子,用得着求姻缘?

    此刻,终于有位明白人说话了:“你们说的可是桃花山上的寺庙?我就是咱们行山府本地人,我活了二十来年,怎么不晓得这寺庙是求姻缘的?我觉得罢,何公子应当也不知晓此事,只当是寻常祈福求平安的寺庙——对了,那位看到何案首留书的兄弟,你瞧见上面写了什么吗?”

    最开始高谈阔论的青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招了:“瞧见了,是求他赠诗那位晏知何平安顺遂……”

    “原来是为好友祈福。”

    “哎……白激动一场,我还以为我闺女有点希望。”

    “那寺庙约莫几十年前确实求姻缘灵验,后来府城发达起来,祈福、玩耍、踏青的地方多了,桃花山就渐渐没落下去,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大都不晓得那小庙是求姻缘的了。”

    “我就说作诗奇才何公子还用求这个。”

    沉冤得雪,王栈等人纷纷开口说:“是小弟误会了何兄。”

    何似飞吃好了,放下筷子,道:“无妨,那日原本是同知何兄一道上山赏桃花,半途见着了寺庙便进去拜了拜,并不晓得这是求姻缘的庙。”

    王栈道:“原来连进庙求平安都是随了缘分的,我就说怎么会专程求这个。”

    武姓书生道:“无论如何,我还是很羡慕何兄同知何兄的感情!”

    陈康也在感慨:“是啊,太羡慕了。人生短暂,得一交心知己,实乃一大幸事!”

    几人吃完饭,武姓书生提议:“何兄,那寺庙远么?不大远的话,咱们上山去走走,就当消食。”

    何似飞道:“不远,两刻钟便可走到。”

    桃花山本就不大,走一趟都花不了一个时辰。

    王栈眼睛亮了:“走走走,咱们上山,我今年也十四,该说亲了。我娘给我相看了好些个姑娘,说等我考完院试回去都见见面,我正愁着呢,不若先去祈祈福。”

    陈康早就成亲了,不过这会儿也不扫大家的兴,一道跟着了。

    到了寺庙,那僧人正提了水回来,瞧见何似飞,即便过去四个月,依然一下就认出了他:“诶,施主又来了。”

    何似飞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帮他拎了一桶:“见过大师。”

    “多谢施主,”和尚边走边说,“不知施主到来,所为何事?”

    何似飞想了想,道:“还愿。”

    和尚道:“那施主稍候片刻,我去点上香烛。”

    日头渐落,光线昏红,同暖黄的烛光交相映照,为这小小的寺庙平添几分超然世外的神秘与安逸。

    何似飞点了三根线香,跪在蒲团上,双手举过发顶,闭上双眸,虔诚还愿。儒雅的书生长袍也遮不住他身上挺拔倜傥的少年气儿。

    他拜了三拜,才起身将香插入香炉。

    在贡了香火钱后,何似飞行至窗边,借着光勉强去看红绸上的字。

    和尚走过来,笑着问:“施主可找到自己的愿望?”

    何似飞大概记得位置,看了两三个后便瞧见了自己和乔影的缎带。果然如山下那青年所说,乔影……也就是知何兄的缎带同自己的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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