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兄过誉,我当时看到邹兄、潘兄,也是非常惊喜。” 这大热天的,三人都没穿外袍,头发甚至也都是盘在头顶的,看起来有稍许落魄,不过尚且称得上整洁。 刚交了卷,三人精神头还算不错,将自己的锅子和吃食都带过来,打算在巷道旁生火煮饭。 士兵们对此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考生们不会烧了这考棚,只要他们不出巷道,一切皆可随意。 今儿个是第三天,泡软的大米再放下去就会发酸发臭,何似飞打算将其全煮了,配着风干的腊肉和咸鸭蛋,堪称一句丰盛。不多时,锅里就散发出让人食欲大动的香味。 他煮得多,三人每人能分到一小碗。 邹兄和潘兄对此喜出望外,他们也将自己带来的风干鸡肉和鱼肉烤好,分给大家。 吃完后,邹子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脸的舒坦,道:“好久没吃的这么舒服了,这三天诶,过得可真是太艰难了。” 潘琼撩起衣衫下摆擦汗,道:“今年的乡试题目还算简单,我第一日白天没休息,第二日只在午间眯了一盏茶的时间,今天一早便写完了所有题目,下午近乎都在休息。” 邹子浔同样笑道:“我也是,看了题量觉得很大,前两日都不敢休息,没想到只是题量大,题目却不难,昨天下午便写完了题目,一直休息到现在。何兄,你呢?” 何似飞被点名,道:“我么,我前两日的下午都是睡过去的,昨晚担心题目写不完,耗了大半根蜡烛。今日下午方才写完所有题目。” 邹子浔和潘琼俱十分惊讶。 潘琼年纪不大,心直口快:“可,可当初县学岁考,何兄可是一个时辰就写完了所有答卷,还拔得头筹。” 邹子浔想了想,道:“如果前两日何兄下午都在休息的话,时间确实很紧。毕竟下午天亮的时间比晨间要长……” 何似飞现在想到昨日的情况还心有余悸,道:“我现在蜡烛所剩不多,后面几日下午不敢睡那么久了。” 邹子浔道:“何兄答题速度快,不用担心。不过,午间确实容易睡过,何兄午间休息时,可以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只许睡一炷香功夫。多告诉自己几遍,一般是不会睡多的。难怪我瞧着何兄的衣裳上看起来没多少汗,下午答题当真是汗流浃背,要是蜡烛可以带十来根就好了,白日休息,晚上答题。” 潘琼道:“要真是这样,那得让人多开心啊,晚间凉快下来,我头脑还清醒些。我这里有些黄酒,何兄可要喝点?晚上喝了有助于休息,晚上睡好了,才不会耽误白日答题。” 何似飞没喝过酒,婉拒道:“谢潘兄好意,我不晓得自己酒量,在科考考场上暂时不饮酒了。” “也对,小心喝醉,我就是酒量不行,只能慢慢抿。”潘琼想起什么,忽然道,“先前听说曹大学士讲究咬文嚼字,喜欢出截搭题,考前这十几日我都在准备截搭题,哪想到这回连一道截搭都没出,害我白准备了。” 邹子浔也叹了口气。 何似飞则有些惊讶,他可从来没听说过曹大学士喜欢咬文嚼字。这位因为出身世家,从小便好丝竹、美玉等彪炳君子身份的物件儿,于文章方面亦然——他喜欢精美的修辞和华美的笔触,对文采好的后辈往往不吝惜提携。 因此,曹大学士才对那些喜欢胡乱截搭四书五经,把题目出得不伦不类的出题人颇有微词。 根据老师所说,曾有一位担任府学学政的进士出题‘二三子何患乎无君我’、‘君夫人阳货欲’等,惹得那年府试考生叫苦不迭。曹大学士知道后,当即向陛下谏言,罢免了那人的职位。 这样一位脾气火爆但爱好美玉的真君子,居然传到罗织府,就成了他喜欢出刁难考生的‘截搭题’,也不知是传出此消息那人是和居心。 不过,何似飞这会儿肯定不能说实话,不然,会惹得潘兄和邹兄愤怒,可能会影响他们后面六日的答卷。 三人继续闲聊片刻,待取水通传下达,才各自回去准备给明日接水。 接完水,又如厕后,何似飞便在自己号房里躺下了,可能是因为白日没怎么睡,这会儿居然睡意缱绻,加之不用担心腿脚不能伸出号房,何似飞没什么顾忌的睡了个舒坦觉,翌日卯时方才醒来。 他用葫芦里的水沾湿布巾擦了擦脸,正好开始下发考卷、答卷、草纸。 何似飞拿到考卷的第一件事还是检查题目无误。 今儿个的检查比三日前要省时得多,这第二场的答卷虽然同样是二十张,可是考卷上只有五道题。三篇策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