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何似飞这边则完全不用操心,他自个儿洗澡、吃饭, 见这会儿还没到午时,便铺开纸张, 动手磨墨。 乔初员路过何似飞屋子时, 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到他披散着半湿的头发,正欲拈笔, 当下惊得顾不上礼数,直接道:“何公子,您、您还不去休息……这,睡饱了再写也来得及。” 何似飞莞尔:“乔先生,你放心,我真不困。” “可是有什么东西着急到现在就得写的?何公子不若说出来,我们代劳也是可以的。”乔初员心里补充,就算是要给自家少爷回信,也不用这么急的。 他家少爷可是在信中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顾好何公子。 何似飞道:“乔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但我这是在默写自己的乡试答卷,恐怕无法代劳。” 说完,他面上已经换了认真的神色,开始落墨于纸张上。 何似飞上辈子记忆力就不错,这辈子更是通过背书、思考、总结等不断训练,考完后默写自己的答卷不是问题。 即便,那是整整九日的答卷。 乔初员无法,只能让小厮多给他送了两盆冰,让屋内更凉快些。 何似飞这么一写,就写到华灯初上,总算将自己的答卷默写完。翌日凌晨,城门初开,两匹骏马从罗织府城内疾速奔出,留下一路‘哒哒’的马蹄声。 “乖乖,这声音一听就是好马。” “马背上骑着的像是咱们府城海棠镖局的镖师。” “我也觉得像。” 城门外守着进去的百姓看着马匹远去的背影,眸中流露出羡慕之色——甭管人家是镖师还是什么人,能骑马的啊,那都是大老爷。 与此同时,贡院内负责誊抄考生答卷的书生还在奋笔疾书。 ——不同于此前的县试、府试和院试,乡试考官们阅卷时并非直接去审阅考生答卷,而是由经过培训的书生们誊抄、检查无误后再呈现给考官阅卷。 期间,负责誊抄的上百位书生在三间敞亮的大房内誊抄,另有数十位书生在距离他们较远的房内负责检查,最后,所有试卷检查无误后,才会被送往贡院最靠里的考官房内。 而途中运送考卷的任务,当然是与考生、考官、誊卷和审核书生都没有任何沾亲带故关系的士兵们负责。 考生们只是在号房内熬九天九夜来答卷,随后便可回家休息等待放榜。 士兵们则得从布置号房、检查号房,再到监督誊卷、审核书生、主考和同考官们,直至九月初六放榜,才得以出贡院。 同理,所有负责誊抄、审核的书生,和各位考官们一样,在乡试开考前三日进入贡院,九月初六放榜才能出贡院。期间吃穿休息都在小小的贡院内,一举一动皆被士兵监督,如厕时跟考生更是一个待遇,加之水源紧缺,同样无法洗漱,当真过得比考生还要艰难。 主考官还好些,有单独的卧室休息,在贡院呆的这二十四日内有两次洗澡机会。其他同考官和誊卷、审核书生就没这待遇,时间一长,身上馊得比考生更严重。 这便导致考官们评卷时,越后面看到的答卷,如果不能让他们眼前一亮的话,就越容易给低分。 毕竟考官们顶着闷热的气候、冒油的头发、被汗水和污垢糊住的眼睫在这里评卷,心情很难称得上舒畅。他们心情不好,遭殃的便是考生们了。 “已经八月廿九了,再有七日咱们便可出去了。”同考官之一的柳狂见主考官庞谦出去如厕,已经憋了一早上的话终于脱口几句。 负责誊抄和审核的书生在当值期间完全不许讲话,但主考官则是可以的。甚至还能在用饭时闲聊几句。 “哎,还有七日啊,最近休息时,我感觉我那席子都要臭了。”他同伴道。 “可不是么,再熬熬,熬过了就能出去了。”柳狂安慰道。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还没见到那位考生的答卷,我现在当真无比心焦。” 同伴道:“那边还有好几摞,你批阅得快,一会儿先挑一摞,指不定能挑出那位考生的。” 柳狂笑了笑,道:“当真好些年没见到过这样的考生了,我觉得他应当是厚积薄发吧,考完乡试,明年二月便可直接去考会试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