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都知道余明函花三十年编撰的史学巨著《通志》。 ‘殿试十六圈’虽不常见,但是前有古人后有来者,可《通志》一书,绝对是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 文武百官能身居高位的,没有一个目光尤其短浅的。 他们都知道,绥州余明函,哪怕身居高位时没有做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变法,但凭着《通志》这二百九十四卷,三百多万字的史书,已经足够名垂青史。功绩万年不灭。 虽不算位及人臣,权势滔天,但能名垂青史……也是文臣们的理想之一。 因此,忽然听到陛下拿何似飞跟绥州余明函相提并论,大家还是觉得有些过了。 何似飞纵然再有才华,那也得在他做出某项功绩后再论赏,甚至,还得后世之人盖棺定论。只是余明函那《通志》是实打实的,现如今大家已经能预料到后世的评价了。 曹大学士一时半会儿也拿捏不准陛下的心思。 突然提起余明函,是要暗喻余明函位及人臣后就惨遭贬谪,一生再没登上过首辅之位;还是说余明函厉害到可以名垂青史,在这儿捧杀何似飞呢。 反正事到如今,他还是不相信陛下是真心看好何似飞。 不过,曹大学士偶尔会反向思考——说实在的,他们这些老臣,基本上就没拿捏准过新帝的想法。昨儿个他和孔大人还聊过,不晓得陛下最后那句‘好一个何似飞’到底是褒是贬。 他们都一致认为是‘贬’的话,那难道陛下心中是真的想要栽培、重用何似飞? 猜来猜去也挺累。 要是一般的状元郎,他们这些老臣也不会如此费心思。 但那能名垂青史的绥州余明函,数百年来也就出了一个啊! 就在诸位大臣们心思活泛,百转千回时,高台上那位再次发话了:“朕就是觉得凑巧,遥想朕的曾祖英宗,朝堂上下人才济济,前有三元及第余明函,后有文可安天下的邵安,武能定乾坤的乔川,其他名士朕就不提了。如今,数十年弹指一挥间,到朕这里,又有了‘殿试十六圈’的人。而且,此人跟朕还有些渊源。何似飞,你师从何人?” 何似飞继续朗声回答:“回禀陛下,学生师从绥州余老先生。” 话音刚落,何似飞便听到周遭接连不断的唏嘘声。 在来京城前,何似飞跟老师已经推演过事情走向。 也做过最坏的打算——倘若陛下在朝堂上将他捧得极高,且在此刻要他表露师承绥州余明函,那么他必然遭到满朝文武的孤立、不屑与……深深的忌惮。 自此,何似飞的仕途从一开始,便是顶级困难模式。 但当时何似飞跟余明函都没有提过‘藏拙’‘压名次’的事情,师徒二人的态度空前统一。 成鸣帝不就是要一个风评一般,只能依附于他才可立于朝堂的臣子么?何似飞暂且就当他的这枚棋子。 等到日后……棋子成长起来,便由不得对弈之人了。 成鸣帝见何似飞没有支支吾吾,而是坦率大方,在诸位大官面前也不骄不躁,不气不馁,眸中多了兴味,道:“如此看来,你也算朕的师弟。在定状元一事上,朕原本该避嫌,但两位大学士和六位读卷官都给你答卷上画了两圈,第二的榜眼卷宗上只有不到九圈。无论如何,你也是头名,状元非你莫属。” 何似飞谢恩后归队。 成鸣帝又问了其它人一些问题,见到第四名面色黝黑,分明年纪不大却抬头纹很是严重的进士时,还问了其出身,家中几口人,家庭收入几何这等问题。 第四名惶恐至极,他在会试中排名十八,原本以为自己同前十无缘,没想到居然是二甲第一,传胪之位! 他的官话不算特别标准,带着一股北方高原山沟的乡土气息,但嗓音洪亮,逻辑清晰,即便在极其紧张的状态下,依然对答如流,不打磕绊。 问答结束,此前定下的前十名不做修改。 负责登记的鸿胪寺官员立刻将准备好的‘金榜’呈给内侍,内侍再呈给皇帝。 殿试排名是登记在黄纸上,人称‘金榜题名’。 且这金榜要登记两遍,分为表里两层,一大一小,小的呈给皇帝御览后会封存起来,大的金榜则加盖玉玺,待传胪大典结束后,由礼部尚书亲自将其送出太和门,至动长安门外,挂在宫墙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