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刚进门,恰好遇见一张熟悉面孔,停下脚步:“陆刺史?” 陆迢身着官袍,转头看到她,笑着迎上来,抬手见礼:“夫人怎么来这里了?” 舜音揭去兜帽还礼,看看四下,这里只他官阶最高,其余都是驿卒,从袖中取出了信函:“我想寄封家书。” 陆迢接过去看了一眼:“秦州司兵参军?” 舜音尽量说得无足轻重:“是我弟弟,他在秦州任职,我远嫁而来,只这一个弟弟还有来往了。” 陆迢会意,随即道:“夫人乃军司府主母,一封家书罢了,这里不会有人查的。”说完转头,交给一名驿卒,让他安排寄出。 舜音看着驿卒捧信出门安排去了,心想就是查也没什么。 外面忽然传来嘈杂之声,似有一阵马蹄声正行进过来。 舜音不确定地回头朝外看了一眼,没听错,确实有支兵马队伍过来了,不禁走出去细看。 附近不少百姓也被吸引着到路边来看,那是一队五六十人的兵马队伍,为首的是个身负铠甲、面色凶狠的将领,正直往东城门而来。 陆迢跟出来看了两眼,在旁道:“那是准备剿匪的队伍。” 四周人声嘈杂,舜音听不太清楚,好在看到了他口型,问:“剿什么匪?” “沙匪啊。”陆迢说,“夫人怎会不知,此事还与你有关。听闻夫人嫁来的路上遭遇沙匪,多亏军司及时赶至才吓退他们。军司因此上报总管要剿匪,已获准。这是都督于式雄,管理河西辖下十四州之一的鄯州,大约是刚带亲随拜见完总管,领命去剿匪了。”说到此处他笑了声,“所以才说夫人的信函不需要查,军司与夫人新婚便感情甚笃,岂能与他人同等对待?” “……”什么感情甚笃,舜音眼神晃一下,自己根本不知此事。 眼前这支队伍已经到了城下,正挨个穿过城门。 舜音忽而觉得不太对,声音稍低了些:“剿匪而已,为何要从鄯州调派兵马?”明明凉州四处都有兵马。 陆迢道:“军对匪本是易事,但此地沙匪屡剿不绝,此番才抽调了鄯州兵马为凉州所用。” 舜音忽而想起那日出城时伪装成平民来向他们告罪的沙匪,猜到了什么,眼神动了动,没再说话,只暗自抿了唇。 兵马队伍已尽出城门,百姓散去,四下恢复安静。 陆迢转身说:“我该去忙了,过些时日城中有盛会,届时再请夫人参会。”说完又浅施一礼,进了信驿。 舜音点点头,没太在意他的客套,在原地站了一瞬,才转头往回走。 胜雨跟在她右侧,还未至马车边,忽而唤她一声:“夫人。” 舜音看她,却见她朝前方迅速看了一眼,转头看去,就见一行弓卫牵马立在路边,正拦在她的马车前。 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刚才站这里半天,可能早就被看见了。 舜音立即看了看周围,没看见穆长洲的身影,走了过去。 刚到面前,弓卫让开,露出了后方的马车。 她看了看,没管他们,踩着墩子上了车,刚揭帘进去,一眼看见道身影,不禁一愣。 穆长洲就坐在车中,一手搭在膝头,眼看着她,似乎正在等她。 自他那日给自己抹了药后,舜音还没与他说过话,在他侧面坐下:“穆二哥怎么在这里?” “来送剿匪队伍出城。”穆长洲说,“恰好见你车停在这里,上来暂歇。” 舜音觉得他说得半真半假,他要真需要暂歇,哪里不能歇,偏来她车中。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