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也不知是不是她自小就惯用的香料味道,不禁站直了一些,目光仍却落在她低垂的眉眼间。 舜音手上终于寻到搭扣,为他系好腰带,束紧,抬手又为他理一下衣襟,袍色深黛,锦缎硬阔,衬着他肩宽腿长的身形正合适。她只快速看了一眼,淡淡说:“很合身。” 穆长洲看着她收手回袖,站直的身形似松了一松,抬手拂一下衣襟:“确实合身,辛苦音娘了。” 舜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取了他搭在一旁的旧衣:“那穆二哥便穿着吧,旧衣我为你带回。” 穆长洲目光又在她身上看了两眼,取了护臂往外走,刚一步,尚未错身而过,看一眼外面守军,头稍低,在她右侧低声说:“那日的探子也是甘州兵马所为,因而我正考虑近日前往一趟甘州。” 舜音一怔,没料到他忽然又说了,转头去看,身侧一空,他已往外走了。 她不觉抬手拢一下右耳,拧眉,怎么又是甘州,接连生事,倒像是蓄意破坏凉州与中原关系,先前的马蹄印还连累她遭疑,到现在也不得放松。 穆长洲束着护臂大步出去,翻身上马,回到城门下时,一刻尚未过。 张君奉看他一眼,正要跟着上马,目光又甩回去,打量他身上袍衫,紧跟着便往他身后看。 舜音自那间屋舍中跟了出来,手中捧着他的旧袍,站在道旁,不远不近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尚有些无处安放,只落在他身下马上。 穆长洲扯马回头,看着她,朗声道:“音娘若在府中无趣,也可自行出门观望风物。”如他留的话一般,他又补一句,“自在些。” 舜音抓着旧袍的手指捏一下,故意坦然点头:“知道了。” 穆长洲回头,当先打马出了城。 张君奉跟在后方看了二人好几眼,才也打马出城。 舜音眼见着穆长洲走了,竟松了口气,也不知是因为方才换衣,还是别的。 “夫人!”后方传来陆迢的声音。 舜音回神转头,陆迢正自那间信驿中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似是早已看到了她,他快步走来笑道:“夫人是特地来见军司的?果真是夫妻情深,难怪还……”他是想说那日委托他的私事,但一笑就给打住了。 舜音见他笑得揶揄,眼神微动,有些不自然,朝他身后看一眼。 陆迢身后跟着的是个年轻姑娘,看来与她年龄相仿,也可能比她略小一些,目光正直直望着城门。 察觉到她视线,陆迢朝后看一眼,立即道:“还未向夫人介绍,这是小女,名唤正念。上次在浴佛节时就想引荐夫人认识,只是当日人多,便作罢了。” 舜音刚知道他还有个女儿,打量了两眼,陆正念眉眼周正,肤色白皙,只是似乎不爱说话,眼睛只一直看着城门,直至被陆迢叫了一声,才转向舜音,向她屈身见礼。 舜音稍稍欠身还礼,顺着她目光往城门看一眼,不知她在看什么,难道是在看穆长洲?但回头再看她,又见她乖巧地跟去父亲身后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胜雨走近请示:“军司已走远了,夫人可要返回?” 舜音将穆长洲的旧袍交给她,点头,回头看一眼陆迢。 陆迢顿时又露出先前那般揶揄的笑意,走近两步,低声道:“夫人放心好了,近期无事,有事我自会相告。” 舜音看着他的口型,点点头:“多谢陆刺史。”说完告辞去登车。 他说的哪是无事,是无信。 已经有一阵子了,但无信就好,尤其是此时这样的关头,只希望封无疾最好一个字也别写来,真要写,至少也在穆长洲去甘州之后…… 穆长洲确实没再回过府。 城中如常,四面城外却兵马游走频繁。 次日午后,一行人马又至东城门外。 五人一队的巡视兵卒打马而来,空着手赶到附近的土坡前,向张君奉报巡视情形。 张君奉听过后,挥挥手示意他们再查,回头走去坡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