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音抿紧唇,冷着脸,来不及多想,回头入屋迅速收拾一下,快步走出,“备马。” 戍守长已快步过来相请:“夫人放心,军司走前留了吩咐,早有准备。” 难怪让她在此等着消息。舜音一言不发地走至大门口,踩镫上马。 留下的百人兵马一直列阵在候,顿时前后严密护卫,出发往前。 舜音设想是往凉州城的方向,但兵马却似在走不一样的路。 她只当是刻意绕行,更觉不妙,也许那冒死换来的一步好棋,已经走成了险招,也许西突厥可汗就是冒死、宁愿颜面扫地也不放手闲田,虽然后者在她看来也不太可能…… 日斜天暮,秋风乍起。 舜音抬了下眼,忽然察觉周围像已绕过那片沙漠,好似正走在一条捷径上,马蹄下尽是戈壁荒漠,转头四顾,远处却有茫茫原野,有些眼熟。 “往何处?”她问。 领头副将道:“军司有令,得到他入帐消息,则即刻请夫人前来会合。” 舜音又看一眼那片原野,难怪眼熟,一扯缰绳,往那头策马而去。 一圈白色围帐映入眼帘,围帐外皆是黑潮般的凉州兵马。一见有人接近,后方兵马立要转向指戈,但见其后跟来的哨所兵马,又岿然不动。 离了数百步,舜音勒马斜坡,隔着层层围兵看入行帐,竟没看到剑拔弩张。 围帐外防卫的西突厥弓箭兵和刀兵都已退去,帐门掀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帐前设置了长案,上面是订盟的白马之血。 胡孛儿当前走出,一脸络腮胡,难得正经,双手捧一柄横刀,送至一名西突厥官员手中,对方双手持一箱盒,向他递来。 双方各自接过对方手中东西,又退至一旁。 舜音眯眼细看,握着缰绳的手微松,歃血为盟,互赠信礼,这是事已成了。 目光一转,终于看见熟悉的颀长身影。 穆长洲自后走出,身侧是戴着毡帽、辫发后垂的一个老者,大约就是西突厥可汗。 看不出他们是如何谈的,二人皆面色冷肃,不见喜怒。 胡孛儿猛然一抬手,外面围兵立即竖收兵戈。 穆长洲回身半侧,朝西突厥可汗抬手施礼,似已要走,举止温雅得仿佛带重兵而来的人不是他。 可汗停步,对他说了什么。 穆长洲站直,脸一偏,眼神忽而望了出来,像是知道她已来,一直望到了她这里。 离得远,舜音不太确定,只看见他薄唇动了动,看不清唇形。 西突厥可汗沉着脸,返回了毡房。 行帐周围人影走动,像是已要开拔,等不及要走。 大军顷刻而动,退散开一条细道,穆长洲翻身上马,当先疾驰而来,直上斜坡。 舜音看着他到了眼前,目光轻动,淡着声说:“还以为新战又起,我当逃回凉州了。” 穆长洲牵一下嘴角,打马走近,指指前方:“不会逃回凉州,只会去接手闲田。” 舜音才明白为何让她来此会合,刚扯缰转身,想起方才情景,低声问:“方才西突厥可汗与你说什么了?” 穆长洲盯着她,似笑非笑:“一句夸赞罢了。” 一国可汗遭遇此事怎能痛快,偏又因自身内部而起,发作不得,可汗当时以突厥语道:“早闻你凉州军司之名,今日才亲见,敢谋敢图,是毫无软肋短处,无所畏惧不成?” 穆长洲转头,遥遥看出,直看到那道斜坡上勒马的纤挑身影,风吹帐动,他说出的突厥语低而沉:“是,我没有。” 话回得干脆利落,只目光,落在她身上。M.FENGYE-zn.coM